柳松坡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陕军必须驰援甘肃,否则后悔莫及。”
汾阳侯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是老行伍了,知道打仗的残酷性,战争对地方危害极大,倘若纵容西凉军打进陕西,地方糜烂,吃亏的是自己,要知道渭河平原上最好的田地都是自己的,这刚开始春播,都踩烂了秋天就没收成了,所以必须把战争拦在陕西境外。
可是陕军出省作战,必须有个说法,开兵见仗花钱可厉害了,开拔费,额外的盐菜银子,打死了打伤了还要抚恤金,这是一笔大开销啊。
“军资就由柳大人负责了,该多少就多少,不能含糊。”
这是汾阳侯的第一个条件。
“可以。”
柳松坡当场答应。
“甘肃的大小官员必须配合我,不能有半点马虎。”
这是第二个条件。
“就依侯爷。”
柳松坡也应了。
“此役过后,甘军由老夫组建,可确保从此边疆无忧。”
这是要变相的占领甘肃了,不过咬咬牙也能接受,柳松坡迟疑了一下也应了。
“这一场仗下来,甘肃官员守土不利,罢职拿问的恐怕不少,我想保举下一任甘肃巡抚。”
吕珍慢悠悠抛出了第三个条件。
“此事不妥,封疆大吏必须由朝廷任免,不是我不愿答应你,实在是牵扯太大。”
这一条柳松坡坚决的拒绝了。
吕珍也不过就是漫天叫价而已,他的目标其实并不在此,被拒绝之后他故作恼怒的说:“柳大人,你说西凉和我大周开战是因为老夫纵子行凶,那不过是坊间传言罢了,倒是柳大人你擅自封关禁绝贸易,逼得西凉人铤而走险,才是这场祸事的真正缘由,真要论起来你难辞其咎,如今老夫愿意帮你,你还不领情,区区一个巡抚都不愿意帮我保举,实在太不够朋友了。”
柳松坡哪里不知道吕珍的意思,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钱,最后以两个州府主官的位子成交。
陕军出战击败西凉军之后,柳松坡要保举两人出任铜城知州和凉州知府,具体人选由汾阳侯确定。至此两人终于满意。
铜城有矿产,光是每年的铜矿就获利颇丰,西凉更不用提,是东西通衢,河西走廊水草丰美,富裕的很,牛马粮食足以维持一支很上规模的军队了,若能得到这两个地方,汾阳侯就了。
如此重要的地方柳松坡轻易就答应下来也是有原因的,铜城在兰州以北,已经被西凉军牢牢地占据,铜是战略物资,吕珍稀罕,人家西凉人也不是傻子,吃到嘴里的哪能吐出来,凉州就不用提了,一直是西凉的大本营,若想得到这两个地方,唯一的前提就是彻底、完全的击败西凉。
西凉军那是那么好相与的,你吕珍有本事就去拿,没本事就别怪我不仗义了,这是柳松坡的想法,吕珍赢了自然好,输了也无所谓,汾阳侯和西凉两败俱伤对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这点花花肠子吕珍当然清楚,但他对自己的军队很有信心,区区西凉不过土鸡瓦狗尔,到时候拿下凉州,自己有了产马区,又获得了极大的战略纵深,这一方藩镇就做定了,等过几年天下形势再乱点,逐鹿中原也不是没可能。
两个各怀鬼胎的老狐狸达成了协议,击掌为誓,这才志得意满的哈哈大笑。
“老夫明日就召集众将商量对策,柳大人请放宽心。”
吕珍道。
“不妥啊,还是尽快传令天水驻军去解兰州之围为上,甘肃的钱银粮草都在兰州,万一城破,西凉军则如虎添翼,到时候再想对付他们就难了。”
柳松坡哪容吕珍再拖延,催着他赶紧出兵。
吕珍有些惊讶:“难道兰州还在我手?”
“不错,甘肃巡抚是个能员,亲自在城头指挥,想必还能撑上一段时日,我这里有两个人,侯爷一问便知道。”
说着柳松坡便将张瑞强和那名信使传了进来。
吕珍很详细的问了关于西凉军的事情,以及兰州的城防,两人皆是知无不言,还特地把范良臣的英勇无畏大大的渲染了一番。
吕珍听了不禁更加自信,范良臣英勇与否他才不关心,重要的是兰州就这点人马,居然能挡得住西凉大军,说明西凉军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至于把甘军一口吞了那算不得本事,甘军实在是太稀烂了,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