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恭起身正坐:“我有一事问你,你三哥与柴郡主?”
潘惟熙看了慕容恭,倒未见恼意:“这事,你怎好来问,殊不知他二人怎么可能,最近京师有关我三哥的流言也不知道怎么起的,父亲也很是着恼。”
慕容恭:“韩国公着恼也正常,趁这火还没烧起来之前,赶紧扑灭它。”
潘惟熙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我倒常听三哥念你妹妹。”
慕容恭骤然一惊:“韩国公应断无此意罢,我们慕容家今时不同往日。”
潘惟熙苦笑:“我道你回京多日,连我这多年的昔日兄弟也避见,今日却肯应我之邀来吃饭,原为探听这事。”
慕容恭不置可否,严色道:“韩国公素有大志,且得当今皇上倚重,想必不会想做当年的卢家,我有甚担心。”
潘惟熙没有多说此话题,又问:“我家几个兄弟,却只三哥最,得父亲喜爱,对了,西域乱局连我大宋尚有不如,你何不留在大宋?”
慕容恭拍一拍潘惟熙臂膀,失笑摇头:“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潘惟熙怔住,帐然若失,心中蓦然升起一个念头,瞧着少年挚友:“你在西域诸国实力我也听说,且参加了喀喇汗向于阗动的宗教圣战和侵略战争,莫非你有潜龙之志?”
慕容恭懒散道:“你别抬举我,这都能说,如果不是她,我或许并未想过!”
潘惟熙想起多年前那叫做独孤伽灵的女子,殊不知慕容恭口中的她,却是安成。
安成问丁阿离南越局势,丁阿离讲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
南越自太平元年立国,国王丁桓才明过人、勇略盖世,在南越群雄无主、割据征伐之际,一举而十二使君尽服。开国建都,改称皇帝,置百官,设六军,制度略备。时南越安南盗贼众多,国内混乱。
丁桓制定非常严酷的法律来威慑犯罪之人,下令在皇宫大殿之中放置油锅,在宫廷之中豢养虎豹。若有犯罪者,或扔进油锅烹杀,或扔进笼子里让虎豹吃掉,人们都非常害怕,因此局势治安渐渐好转。
僧人是南越最文化的阶层,丁桓本身没有文化,因此极为器重僧侣。
太平元年丁部领确定文、武、僧、道的官阶,并任命吴真流为僧统,赐号匡越大师并执掌朝政。又任命僧人张麻尼为僧录,道士邓玄光为崇真威仪,儒者刘基为都督府士师;又封阮匐为定国公,黎桓为十道将军。
丁部领将南越分为十道,其中一道十军、一军十旅、一旅十卒、一卒十伍、一伍十人,各戴四方平顶帽。
丁桓嫡长子、被大宋加封南越王、交趾郡王、安南都护的丁琏随父南征北战多年,九死一生、为南越立下汗马功劳,是众望所归的太子人选。
然丁阿离却道:“父皇宠爱月妃,想立幼弟项郞为皇太子,皇兄与父皇生隙,恐无辜伤我,便让我来宋游玩,等局势稳定,再接我回去。”
安成皱眉,南越皇帝为立国,曾娶丹嘉、贞明、矫国、瞿国、歌翁五人为皇后,后宫之混乱实在难书,但一国皇帝却因私心想废战功卓越的嫡长子改立幼子,实在是不好言说,何况是丁琏呢。
想起多年前见到的那头戴玉冠、英俊挺拔的紫袍公子、容貌绝艳、凡脱俗的南越王,自己母亲让认的义兄,饶是不愿相信:“怎会如此,你父皇未免,阿兄既送你出来,想必自有打算,只是,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丁阿离虽不十分自信,但未免安成担心,仍点头强笑。
安成笑道:“阿兄让你来游玩,你可别闷闷不乐才是,我会与母妃说,多出宫来陪你。”
丁阿离遂点头多谢安成。两人后又闲逛许久,等走得累了,方送丁阿离回行馆。
何处背繁红,迷芳到榄重,纷飞还独处,成对偶相逢,或可以聊表耶律斜轸追寻安成的心思,只是她的心意,或如翠裛丹心,冷,难觅其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