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没亮,薄祁宴背上了包袱出了太傅府。
他骑着马,看着太傅府府门,心中渐升一丝愧意。
他没有跟薄太傅道别,虽然他们父子之间总是有一层隔阂,但到底还是父子。
只是,他不能放下梁蓁,除非把梁蓁找回来,否则,他可能也不想再回来了。
“爹,对不起……”
薄祁宴呢喃着,又看了一会儿才攥紧缰绳往城门去了。
待他身影消失后,薄太傅才走出府门,噙着泪望向薄祁宴离去的方向。
“宴儿,你可一定要平安……”
他也知道,薄祁宴不一定会回来,他只求他平安无事。
而梁蓁一行人已抵达梧县。
陆北尘寻了一处客栈,让柳馥兰和梁蓁先歇着,而后又去叫了大夫过来替梁蓁查看伤势,折腾一番天已经大亮。
梁蓁一手艰难的套着衣服,龇牙咧嘴的将头偏向一边,她还是不想去看她的断臂,每到穿衣的时候总会苦愁一番。
只有一只手的手臂还真是不方便。
“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想起,梁蓁连忙紧了紧衣服才道:“进来吧。”
陆北尘端着药和饭菜推门而入,见梁蓁转过身来一脸茫然。
他放下手中的药和饭菜,轻声道:“若是不方便,我叫个丫鬟来伺候你吧。”
梁蓁却摇摇头,感慨道:“不必了,我也不是将军小姐了,我也不能让人伺候一辈子,我总要习惯只有一只手的生活。”
虽然这么说着,右手还是抓着空荡荡的左袖,她遗憾没有左臂,但她不后悔。为爹和哥哥报了仇,哪怕丢了命也没关系。
陆北尘认真的看着她,自然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几丝遗憾。
“先喝药吧,喝了药把饭吃了,等你和柳嫂子歇够了再走吧。”
他将药端给梁蓁,看她眉头都不皱的喝下去,笑道:“你从前可怕苦了,喝一口药要吃两个蜜饯。”
梁蓁手一顿。
从前……她记得有一回她贪凉患了病,烧的神志不清,还叫着薄祁宴乱说胡话。
听梁云韬说,是梁毅去太傅府把薄祁宴叫来,薄祁宴凑到梁蓁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立刻平静下来乖乖喝药。
至于说了什么话,只有薄祁宴知道,而这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放下碗,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却没有了胃口。
陆北尘感受到她突然的惆怅,立刻将话题转移了:“梁蓁,等回了家,你打算做什么?”
梁蓁长舒口气,耸耸肩:“我不会针线不会女红,也不通文墨,只懂得舞枪弄剑,况且我现在也只有一只手,还能做什么,我只想在嫂子生之前适应一只手,等她生了,我也可以照顾她。”
陆北尘听着她无奈的语气,心不由的一疼,她总是想着别人,总是不想给人添麻烦。
“梁蓁,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
陆北尘由衷的说道,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意。
梁蓁咬着下唇低下头:“薄薄,我自己可以,你不必把心放在我身上。”
任她再大大咧咧,也不可能不明白陆北尘的心意,但她确实只把陆北尘当做朋友,全无半点男女之情。
“你……还没忘了薄祁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