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把消息告诉随宁时满脸惊疑。
就算随宁现在不在众人面前露面,但东宫好歹有个人替身替她隐瞒身份,怎么会有她被太子强迫一尸两命的谣言传出?
随宁只是安静坐在原地,道一句原是如此。
难怪太子不让她待在东宫里,也不让任何人告诉她这件事。
丫鬟不知她何意,心惊胆战问:“若陛下强行要召见王妃,如何是好?”
任谁都看得出这是有人想污蔑针对病重太子,随宁不出现,就是坐实她遇到麻烦,但随宁如果出现,谁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利用她这个太子表妹兼沉王妃。
随宁望着茶碗里荡漾的涟漪,道:“静待表哥消息,不要轻举妄动。”
沉王并不是一个值得让太子放心的人,因此太子选择让随宁这个表妹在建京养胎,但同样的东宫也时刻被人盯着,所以随宁便住在这偏僻小巷,无人往来。
现在这种情况,在东宫的人还没找上她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她冷静沉默,丫鬟倒也犹豫了片刻,道:“有件事不知怎么和王妃说……听说东宫附近出现了一个姓萧的女人,说是、说是太子旧相好萧玉。”
随宁睫毛一颤,慢慢抬起眸。
丫鬟被她眼里的淡漠吓一跳,只能小声说:“奴婢不知是不是,只听人提了一句萧姓女子,不知道她是怎么混到那边。”
萧姓人多,沉王干儿子也姓萧,从前便一边孝敬李侧妃,一边在暗地里讨好随宁,想要在两个“干娘”
面前当个双面人。丫鬟是随宁丫鬟,隔三差五还被他送东西。
随宁看着丫鬟,看得丫鬟有些不安,以为随宁是知道了什么,随宁又慢慢收回了视线,开口道:“让李侍卫来找我一趟。”
李侍卫便是太子派来这里的侍卫统领,太子让随宁凡事找他。
但丫鬟见随宁不如想象中紧迫,还是咬唇皱眉道:“萧玉此番出现绝不简单,她和太子殿下有过往,到底不一般,就算殿下对王妃再好,王妃也终究是王爷妻子,现在又怀着王爷孩子,日后遇上太子对她心软,王妃又该如何自处?短期之内太子殿下是偏向于王妃,可三年后怎么办?十年后又该怎么办?”
随宁突然道:“王爷来京了?”
丫鬟脸色一变,立即跪了下来,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随宁只是扫过她一眼,道:“不要和那边走得太近。”
丫鬟身体抖了抖,道:“有人来同奴婢说四皇子搭上了沉王,沉王说一切看姑娘怎么选,是选择当沉王妃,还是当落魄逃亡的太子表妹。”
落魄逃亡这几个字让随宁睫毛轻颤,她想果然,沉王要来了。
随宁要找的侍卫有事出门了一趟,等他回来时已经是中午。
他领了一个大夫过来,正是随宁带去殳州的孙大夫。
侍卫拱手道:“殿下说姑娘用习惯了孙大夫,让属下把人送过来。”
孙大夫是早上刚到的
(),现在东宫到处都是人盯着?()_[((),把她的大夫送到这边,是要废些功夫。
随宁看了一眼大夫,转过头道:“表哥那里怎么样?我听说有些和我有关的动静。”
侍卫恭敬道:“一切都在殿下计划之中,姑娘不用担心。”
随宁撑住头,手臂轻搭在案桌上,望着侍卫,太子自信,却少有自负,侍卫说在计划之中,便该是进展顺利。
她没直接问起丫鬟所说的萧玉是真是假,只先开口道:“沉王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侍卫顿了顿,随宁来建京之后曾写过一封信给沉王报平安,除此之外便再无联系。她似乎知道太子在她身上费的心思,很少问起沉王那边情况。
“王爷那边如常,没有消息,”
侍卫委婉道,“杂事多扰,姑娘安心养胎,其他事情只要吩咐我们就够了。”
侍卫说这种话,就是不想让她再管沉王府的事,随宁也没再问沉王有关,只捻了捻自己袖子,道:“郑太妃在建京,沉王也可能过来,告诉表哥,让表哥注意,另外我不想看到表哥身边出现其他女子,望李侍卫帮我留意。”
李侍卫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随宁什么意思,只能行礼道:“属下记住了。”
侍卫不会在随宁这里久留,他走之后,便留下了看起来面色有些不对劲的大夫。
随宁这身子毛病多,心病尤其重,但她被金尊玉贵养着,倒让人不知道她心病源头来自于哪,但孙大夫是清楚随宁腹中这孩子带来的烦恼。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孙大夫还没走上前来诊脉,随宁便先开了口问:“沉王知道我来建京的消息时,有说过什么?”
随宁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沉王府消息,但她还记得送郑太妃时曾见沉王和侍卫对话提过一句萧家人。
即便随宁当时看唇语没反应过来,在听到太子和萧玉没有联系后,也猜到了什么。
救萧玉那个幕后人大抵就是沉王。
如果萧玉真的出现在东宫附近,事情就跟沉王脱不了干系;倘若萧玉没露面,那随宁想自己的丫鬟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她。
不管哪一种,都让随宁不得不按耐住冲动,以免毁了太子计划。
孙大夫迟疑着摇头道:“倒没见王爷说什么,他好像知道姑娘会离开,只说以后回来时就要小心了。”
随宁安静片刻,看来她猜得没错,沉王这人心里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