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月在信号灯前停下,雨点打在车窗上斜斜滑下,车内电台在播报着晚间新闻,就在这时传来一阵笃笃的声响,是有人在外面敲着车窗。
车窗降下来,外面是个撑伞的女孩,手里抱着一大捧玫瑰,很殷勤地对谢怀月说:“先生,给女朋友买束花吧!”
除了房产中介,谢萦还没见过跑到大马路中间来推销的。而且这可是下着雨的晚上,难道是前两天七夕进的花还没卖完? 谢怀月手扶在方向盘上,微笑:“谢谢,不用了。”
看清他脸的瞬间,女孩的眼睛顿时一亮,趴在车窗口,硬要把玫瑰往他手里塞:“买一束给女朋友吧,帅哥!”
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上沾着水珠,还隔着一点距离,那芬芳已经清晰可闻,看起来确实很新鲜。
谢怀月说:“这是我妹妹。”
“好吧……”
女孩还在探着头往车里看,闻言有些悻悻。
“还是买一束吧,外面下着雨,你也不容易。”
她正要直起身,谢怀月却突然开口,又对副驾驶上的妹妹说:“小萦,给钱。”
谢萦应了一声,回过身,去翻放在后排的塑料袋。
女孩顿时乐了,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谢怀月的脸,像星探现了什么遗世明珠。“哎,帅哥,你不是哪个明星吧?”
谢怀月摇头,从妹妹手里接过几张纸币递给她。女孩收了,又打趣道:“一枝玫瑰的钱还让妹妹给啊!”
“我们家钱都归妹妹管。”
女孩笑嘻嘻点头,向后退了一步,朝他们挥挥手:“再见帅哥,注意安全啊,这路口事故可高呢。”
18o秒的红灯终于数完,汽车再次动起来。
开过十字路口时,那支玫瑰还在谢怀月手里,男人将手伸出窗外,用力一扬,将它丢了出去。
娇艳欲滴的花被挟着雨珠的风吹了出去,顿时被扯成了片片纸屑。那哪里是什么玫瑰,明明是供在死人墓前的白绢纸花。
谢萦回过身来,放在后座的塑料袋里,只剩下薄薄几张黄纸,那是他们在公墓没烧完的纸钱,也是她刚刚递给那个女孩的东西。
“那是什么啊?”
“地缚灵之类的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谢怀月淡淡道,车窗重新升起,隔绝了外面的雨幕。“中元节,这些东西在街上游荡也不稀奇。”
谢萦笑嘻嘻地歪头撒娇:“帅哥,你怎么不给我买花呀?”
谢怀月腾出一只手去捏她的鼻尖,又绷不住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小没良心的……我七夕没给你送礼物吗?”
少女重新坐回副驾驶,望向后视镜。
空荡荡的马路上,那个撑伞的人影还站在马路正中央,朝他们缓缓挥着手。
车里电台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前日晚间,越岭西路交叉路口处生一起轿车撞人事故,一名女子当场死亡。据记者了解,这名女子当时正在商业街边兜售玫瑰花,肇事车辆应为失控,请各位市民注意行车安全,礼让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