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真的快死了,胡人巫医的医术玄乎其玄,帮我止住了流产后的大出血后,又拿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粉包住了腹部的伤口。可是,刺客的匕上还涂了剧毒。
莫罗浑以前还说我得罪人多,我看他才是招万人恨的角色。否则哈日苏也不会用这种能延缓死亡,但同时让人痛苦万分的毒药。
我每一次呼吸都像着火一样,我都要死了,莫罗浑那个混账还一直在我耳边威胁我,要是我死了,他就去踏平梁都!
"
你不会的"
他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像野兽一样暴怒嘶吼:"
本王和你说过的,本王会。。。。"
我把手指堵在他嘴上,打断了他。
"
你不会的"
我挣扎着坐起身,和他平视。
"
因为郁久·莫罗浑,我命令你,不得动北平王府分毫!"
在魏国时,我总是仗着自己地位高贵,张口闭口:‘李瑶光,我命令你。。。’,想起他先前问我是什么身份,如今便叫他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我喘着粗气,额头冷汗津津,身上泛起来的疼痛让我一阵阵眩晕:
"
我不是以大魏永乐公主的身份,也不是以西凉宁亲王妃的身份。"
我顿了顿,伸手抓住他领口,迫使他对上我的眼睛。
我不顾四肢百骸疼的像在烈焰中炙烤,神情怆然,大声的对他说:
"
我是以,承乾殿里,李望舒的身份,命令你——我命令你和你的军队此生都不得再踏入中原半步!"
承乾殿,是十四岁那年,我与他初见的地方。
如果我不是中原的永乐公主,他也不是敕勒的左贤王。
如果我只是我,他只是他。。。
罪恶感让我无法再想下去,因为世上没有如果。
这份无法湮灭的情愫,即便是想一想也让我无颜面对枉死的亲友。
我对他的感情,从北平王府覆灭起,就变的有悖良心、情理难容!我恨他,恨他罪行累累,害我家破人亡,也恨他亲手葬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可能。
但每次望向他时,心底针扎般细细密密的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我自始至终都没能从当年的承乾殿里走出来。
放不下也忘不掉,所以恨的我锥心刺骨。
原本这份罪行一般的孽情,此生都窥不得光更说不出口,可我现在要死了,为了保住梁国,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眼眶红,怔怔地望着我,显然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我是以我们二人往日的情谊去要挟他,这无关国仇家恨,也无关身份立场,仅与年少的李望舒和李瑶光有关!
若你还顾念当年我们二人的情意,就放过那些无辜的百姓吧。。。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我残忍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珠就不争气地滚了下来。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和林圣山的方向,抬手起誓,让神明为我们作证:
“如若不然,在我死后——我们二人啊,就鬼神共弃、天地不容!永生永世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