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袈裟被随意解开,袖子挽到大臂上,手中捧着人脸大小的水晶肘子,咬一口满嘴流油,桌子上还放着一壶烈酒。
“嘶爽”
那神僧仰着头,小天书都能看到他脖子后面的几层肉褶子,能夹死蚊子的那种厚度。
这位高僧脸上此时是纵情破戒的肆意,桌子上全部都是荤菜,他夹菜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整日沐浴在佛法中的僧人,倒像是一个强盗。
这几日,婠婠那边有6夫人照料,6饶也开始忙碌,将小天书派来这里,每日盯着这位高人。
真是酒色荤他无一不沾,令人无法想象。
小天书寻思着,他更像是一位传销头目,忽悠几句,卖些产品,整日里闭门不见,除了李晔
他见了李晔一次,两人似乎生了争吵,只是他们吵的内容,小天书有些听不懂。
李晔要他帮忙,这人却将脖子一甩,表示已经皈依佛门,不染世间事。
李晔威胁他,谁知道他只是悠悠看了一眼,对方便不再说话。
但是最后,她低声叫了句“哥哥”
,小天书听到了。
那一刻,小天书突然知道他为何如此像强盗了,因为他可能就是李晔娘家那个土匪哥哥,那个本该死了的,罪大恶极的凶手
将这件事情告诉6饶的时候对方似乎并不惊讶,他安排手下的人,继续炒作,一定要将神僧的名号炒出去,最好能让官家都被惊动了才好。
“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帮他这不是给他送钱吗”
小天书看着整在写着什么的6饶,又不懂了。
“呵,赚钱,有命赚,也要他有命花才好,不是吗”
说完眨了眨眼睛。
“不懂。”
小天书摇头。
“你不必懂。盯好他,他房内有什么秘密,寺中有什么暗道,都看清楚了,先让他们逍遥几日,一切等我大婚之后再说。”
6饶说罢,又开始仔细写着。
他们的婚事真是仓促极了,即使官家知道之后,又赏赐了许多东西,但是都没有达到6饶想要的效果。
掰着指头一天一天数着的,可不止是6饶,还有楚婠婠。
在陈大夫的细心调理下,韩老夫人每日都会迷迷糊糊醒来一下子,也不说什么,就是拉着楚婠婠的手。
看着自己的小孙女脸上的笑容一日一日灿烂,她那混沌的脑子中,也似乎清明了许多。
因着大家都知道她脑子不好,楚婠婠免除了自己缝嫁衣这高难度的任务,每日用6饶送的笔,也在写写画画什么,有所区别的是。
6饶写的是给小姑娘准备的东西,而楚婠婠,纯粹是在练字画画。
她想着,单生孩子一点,怕是不够的,大户人家的媳妇,那怎么样也要有些内涵底蕴。
可怜她十二岁之前还算得上是个小才女,中间傻了几年,再醒来,也不敢拾起旧识,落得现在像个文盲似的。
连给黑黑画的画,都那么难看。
想到黑黑,楚婠婠的心情,一时间有些低落。
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楚婠婠在侍卫的陪同下,去到了晚春阁。
院里和原来差不多,但是少了些人,那些洒扫都被打了,毕竟正主都不在了,他们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走到墙角,那个小土堆边,楚婠婠挥了挥手,身边的人离她远了些。
这些日子,她陷入到和刚拥有黑黑的时候那种兴奋之中,拥有了一个可以属于她的东西。
属于她的家,这真是令人期待。
黑黑的死,她已经猜到其中生了什么,它满身的伤痕,令楚婠婠不敢再看第二眼,这一次,她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但是黑黑却永远留在了这里。
楚婠婠蹲在墙角,沉默了片刻,回到自己的房中,将自己那副着实有些见不得人的墨宝拿出来。
里面的小丑狗依旧呆萌,丑的不自知,在楚婠婠的渣技术下,更丑了几分。
明日要从姥姥的院子中出嫁,走出晚春阁的时候,楚婠婠说了句什么,青青没有听清楚。
她说的是“走吧,我们一起去6家,对怀中的画,对墓中的小狗,还是对过去的自己”
大喜之事,韩家除了老夫人的院子,竟然找不出一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