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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冀南狼烟起 乱世出英杰七（第2页）

韩书记道：“应该没问题，今天的敌情通报土肥原师团从保定打到顺德邯郸一路侵占了我们二十多个县城，哪个县城他都要留下部队保持占领，一般都要留下一个大队最少要留下一个中队，像保定、石门、顺德、邯郸这些大城重镇留守部队更多，现在土肥原手里的机动部队已经很少了，邯郸的牛桐旅团两个联队在忙着占领峰峰矿区，也要有个掌控消化过程，日军目前攻击的重点是肥乡、成安、魏县、大名一代，要与山东的板恒征师团遥相呼应威胁江苏南京，除非有大量的抗日武装部队在乡镇农村，否则鬼子顾不上对付民间武装。既然高水山没有说是土匪和国军进了贾家大院，我估计是贾进国给贾家大院带去了枪支弹药还有一些重武器，要组织地方武装，舒文同志得到举报后带人去搜捕贾进国，被贾家扣留了，区小队为了解救舒文同志跟贾家展开了交火，舒文同志是贾兴旺的亲孙女、贾进才的亲女儿还是独生女儿，我觉着贾兴旺不会对舒文同志下死手，石磊同志，你立即带着县大队去翠屏村，第一把舒文同志解救出来，第二没收贾家的武器，第三扣留贾进国和他的同伙，并向古月镇以南放出长线警戒哨，以防小股鬼子汉奸队伍偷袭古月镇翠屏村接应贾进国，我立即把这一情况上报冀南工委。”

县大队已经集合完毕随即出，老常看到这次县大队可比上次强了很多，2oo多人人手一杆钢枪一条子弹袋，腰上扎着皮带，挎着手榴弹袋，虽然还是老百姓的家常衣服，但是每人都有一顶灰军帽，鞋子也统一是黑布面千层底，小腿打着统一的灰布绑腿，一个个精神的很，更威风的是队伍前面两个大高个战士一人扛着一挺轻机枪。这些武器大部分是石磊用贾家卖地的钱购置的，也有一些是韩书记从上面软磨硬泡要来的，县大队的战士经过这段时间的刻苦训练，身体体质和战斗素质都有了很大提高，至少跑了一半的路程，还没有一个队员掉队，比起一个多月前的县大队强了不是一点半点儿。

队伍走到半路碰上了翠屏村来求援的民兵队长肖大牛，肖大牛知道的消息比老常还少，但也有老常不知道的事情：贾区长带着两个班的区小队员抓捕贾进国，结果贾区长和一个班的区小队员都陷进贾家大院，另一个班在区小队长的带领下在跟贾家大院的人射击战斗，也有不小的损失，肖主任已经派人告诉区公所郭指导员带人支援，也派人通知了附近村的民兵。

石磊听说区小队已经出现了伤亡，心里越沉重，命令部队加快脚步，没走多久碰上了亲自来报信的村农会主任肖剑锋，肖剑锋看到县大队来的如此之快有些不解但是非常高兴：“大队长，你们来的正好，那个郭涛指导员瞎指挥，区小队全完了，现在只有三十几个民兵在封堵着贾家大院，形势太严重了，快去支援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民兵们挡不住贾家的护院，贾家护院的武器太猛了，有好多机枪，打出的子弹跟水泼似地，根本没法往前靠。”

石磊大惊，提起最后的力气奋力跑了起来，十来分钟后进了翠屏村，来到贾家大院门口，听到里面的枪声，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里面的射武器不是机关枪而是能够射的驳壳枪，他见识过这种手枪，近距离火力很猛，过百米就不行了，二百米外远不如一杆步枪，更别说跟机枪对抗了，心里有底，指挥就从容，院子里看来只有三十几个贾家的护院，不难对付。石磊先安排了几个侦察员向南北西三个方向远距离警戒，然后安排一个中队围住贾家大院，自己带着两个中队准备正面攻击，没有搭理凑上前的郭涛。

这时天色已近半夜，石磊让民兵停止射击，院子里也慢慢停止了打枪，石磊站在贾家大院对面的住户围墙后大声喊道：“院子里贾家的人听着，我是县大队长石磊，县大队已经把院子团团包围了，你们逃不掉的，立刻放下枪出来投降，民主政府可以给予从轻处理，继续顽抗只能死路一条。”

院子里有了回应：“大孙女婿，你可算来了，这里面有误会，今儿个你三叔贾进国回来了，他不愿意当汉奸，从鬼子那边逃了回来要去你二叔那里为国军效力，可是舒文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人抓走当汉奸处理，这事办的不地道，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拒绝交人，共产党对汉奸的处理我们都知道，你三叔要是落到了民主政府手中只有死路一条，这人我们是不会交出去的。大姑爷要是看在亲戚的份上，就网开一面，让我们全家去集安投奔贾进忠，你要是六亲不认，就用贾家的钱买的枪把贾家的人都杀了吧，大姑爷也能升官财。”

大院里贾兴旺用公鸭嗓尖声叫喊着，语言阴毒无比，不但颠倒黑白还把污水泼向石磊和民主政府。

不少民兵和部分县大队战士犹豫起来，没了刚才的硬气，郭涛脸色数变低声问县大队的战士：“韩书记来了没有？”

石磊现在深悔跟贾家讲什么条件，立即招呼两挺机枪分别向两个望楼开火，“哒哒哒！”

子弹把望楼的青砖打的碎块四溅，西南角的望楼传来瘆人的惨叫声。一百多杆步枪同时向大门里射击，院子里再没有一声抵抗的枪响，石磊当先冲进破烂的大门，身后的队员们鱼贯跟进，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大家正想冲向正屋，只见正屋门一下大开，从里面推出一人，正是落入敌手的区长贾舒文。

贾舒文现在被倒剪手臂五花大绑，嘴里塞进了毛巾站在门口，贾进国一手拉着贾舒文背后的绳索一只手握着手枪顶着贾舒文的后脑，躲在贾舒文的身后叫道：“石大队长，如果你不认贾家这门亲，你就带着你的人过来抓我吧，我死之前一定会让我侄女给我垫背，你们现在立刻给我撤出院子，我数十个数，数到十你们要是还有一个人在院子里，我就打死你老婆，我一个小人物跟你们一个堂堂民主政府的区长一起死很值了，我现在开始数数，1—，2—”

石磊看着瞪着眼睛摇着头“呜呜呜”

叫的妻子，已经理解了妻子的意思，可他怎么能忍心割舍最亲的爱人，可退出院子就意味着向敌人妥协，“5—、6—，”

进了院子里的肖剑锋见石磊眼红的要滴血，就招呼身旁的民兵架起石磊往院门外退，院子里的战士们也迅退了出来。

“你这是可耻的投降行为，是逃兵，革命战士怎么能惧怕敌人的威胁，我要，啊——？”

郭涛指着石磊的脸愤怒的叫喊道。

“啪！”

随着一个大嘴巴郭涛的声音戛然而止，肖剑锋烦恶的对那个动手的民兵说：“把这个疯子关起来，等候上级的处理。”

随后对木然的石磊说道：“大队长，咱们的任务是解救舒文区长，既然舒文区长还活着，我们就有希望，我们不能把敌人逼急了，用贾进国的烂命换舒文区长的命不值。那谁，肖大牛，你再去一趟辛庄镇，把韩书记叫来，让韩书记决定该怎么办。现在这事儿没法再听大队长的了。”

贾家大院和外面的县大队战士相互对峙，没人再打枪。黑夜，村子寂静下来。

晚十点，局势陡变，贾进忠带着县保安团赶到了，上千人枪把县大队战士反包围在贾家大院外面，两门迫击炮，四挺重机枪，九挺轻机枪，上千步枪对准了二百多个县大队战士和民兵。大有战火一触即之势。

一身国军将校服的贾进忠耀武扬威的来到石磊跟前咆哮：“姓石的，你们共产党背信弃义欺人太甚，老子卫国守土抗击日寇，你们却在老子背后下黑手，杀戮抗日志士的父母兄弟，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老子最后饶你一次，你带着你的兵给我立刻滚蛋，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石磊哪里吃他这套，他知道现在只能拼气势，不能怂，否则满盘皆输：“好一个颠倒黑白胡说八道的国军团长，睁开你的眼看看这院子里外的尸，有一具是贾家的人吗？贾家的人擅自开枪打死打伤我抗日民主政府的干部战士三十多人，擅自扣押监禁我民主政府干部，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穷凶极恶的屠杀，是明目张胆的反民主政府行为，这是赤裸裸的汉奸行为。我代表民主政府逮捕院子里的杀人犯，你作为集安县的保安团，正应该保卫辖区安全，现在不但不协助我县大队缉拿凶犯，还要用武力干扰我们公务，用武力威胁我们，纵容杀人罪犯逃跑，是何道理？你要对我们不客气？你开枪试试，你以为我们的枪里没有子弹，我们的手榴弹里没有炸药吗？只要你先开枪，破坏统战抗日的罪名都由你承担，我们民主政府武装就是自卫反击，不但要消灭你们，还要让你家这个大院玉石俱焚，不信你就给我试试。”

说完对着自己的部队喊道：“县大队，立即进入贾家大院，把手榴弹准备好，如果保安团或者贾家大院里有人开一枪，立刻往屋子里扔手榴弹，老子他妈的不要老婆了，让他贾家几十口人一起陪葬，机枪手，上望楼，占据制高点，听到枪声立即向保安团射击，就看他们保安团有多大本事消灭我们。”

扭头又对贾进忠说道：“看在你现在还是国军军官的面子上，滚回你的队伍中去吧，给你十分钟准备时间，要不你就撤出保安团滚回集安县，要不我们就刀对刀枪对枪的见见真章，十分钟过后，我的人就要打进屋子抓捕杀人凶犯。”

说着头也不回进了贾家大院，对着贾家正房喊道：“贾兴旺，你给我听着，现在你给我立刻把贾舒文区长送出来，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十分钟后不投降，我们就当贾舒文同志英勇牺牲了，往屋里扔手榴弹灭你全家，老子牺牲一个媳妇，用你贾家一个闺女换你贾家三十八口人陪葬值了，贾进国，有本事你现在就打死贾舒文，我让你全家包括你自己立刻死光光，试试吧。”

老石耍光棍，贾家人全傻了眼，人家不要媳妇了，贾家还要命不要？何况人家的媳妇也姓贾，怎么算这也是笔死赔不赚的账，贾进忠最先草鸡，招呼保安团撤围，不过没滚，队伍摆在村口，找德高望重的肖家五爷来说和谈条件，贾兴旺在屋里面也好声解释不要误会有话好好说之类的屁话。

肖五爷过来看到这情景知道三方面（其实就是两方面）必须有所妥协，否则没法善了，院外、院里、屋内进进出出七八次，最后达成协议：

贾家交出区长贾舒文，贾家对打死的区小队队员每人赔偿2oo元抚恤金，对受伤的队员每人赔偿5o元的医药费，此项费用由肖五爷核算后可用贾家粮库里的粮食冲抵，贾家大院的人包括贾进国和他的同伴可以携带细软财物跟贾进忠走，但不得携带任何武器，贾家的枪支弹药武器装备由民主政府没收，贾家留下的人应视为国军抗属予以优待，民主政府不得歧视迫害，民主政府应保障贾家房地财产安全不受侵占，双方都有向本部上级控诉对方破坏统一战线罪行的权利，是非对错一切由上级决定，双方不得私下械斗报复。

快近黎明时分，大烟鬼贾兴旺携三子贾进国和除了贾进孝长房一门的所有家眷连同29个护院离开了贾家大院，细软贵重物品装了满满五大车，在保安团的全副武装护送下向集安县城退去。

杨老栓光凭双脚就是竭尽全力度也是有限，快走到集涉公路时，碰见了急匆匆回翠萍村救驾的贾进忠和他的保安团，杨老栓急忙趁着夜幕藏在路边的地阶下，偷听到贾进才的说话声，才知道贾家大院的望楼为什么挂红灯笼，原来是给贾进才打的求救信号。

等保安团的大队人马从身边过去后，杨老栓才站起身，这时他已经知道鬼子一时半会还不会来翠萍村，贾进忠这是去解救他老子和他兄弟，不大可能祸害村里的乡亲，杨老栓心里就不太着急了，走累了就找个背风的地儿眯瞪会儿，歇过来后再走，天大亮后总算跟杨毅他们碰了个照面。

得知了村里的情况，杨毅就觉得贾家大小姐冒失了，贾兴旺怎么可能让民主政府把贾进国给抓去？杨毅知道贾家肯定还藏有枪，上次区公所搜去的不过是一堆破烂，大量的好枪肯定还在贾家藏着呢，贾家长期高报酬豢养的长工护院就是一帮打手，听姐夫高水山说那些护院都有些武功功底，枪法相当不错，贾兴旺跟民主政府撕破脸又是突然袭击，有心算无心，区小队肯定会吃大亏，昨晚贾进忠亲自率保安团行动，弄不好县大队都要吃大亏，自己怎么着也得做点什么，不能让贾家父子太得意了，杨毅让柳杏儿把马让给父亲骑，自己和柳杏儿同骑乌骓马，七个人六匹马急急往家里赶，杨毅边走边想着如何捣鼓捣鼓贾家父子，无意中看到了韩泉的马鞍上挂着的三八大盖，眼睛一亮，计上心来，下了集涉公路向北走了三四里路，看到路西三四百米是个坡坎，就让大家骑马过去，到了坎下，招呼大家下马：“咱们不能让贾进忠就这样白白的把汉奸贾进国接走，这兄弟俩到一起肯定没好事，说不定就要商议投靠日本鬼子当汉奸的事，我们在这里扮装日本兵打他个小伏击，给他点苦头吃，看他还怎么当汉奸？”

杨老栓大惊：“小毅啊，这可万万使不得，昨晚那贾进忠的保安团呼隆呼隆走了老半天，足有上千人马，咱这才七个人六匹马，如何能跟他对打啊？听爸爸的，咱就藏在这里，等他们过去了咱再回家，听话啊。”

“爸，您就擎好吧，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也有您的事儿，您不是也跟我妈学过几句日本话吗？您就用日本话大声吆喝，你们等着看吧，贾进忠贾进国一看打他们的是日本人，一准连一枪都不会放，肯定会撒腿跑，这就坐实他们要当汉奸了，要是他们敢还击，那他们还有点儿中国人的良心，咱们就骑马往西跑，咱们跑得快他们追不上我们。大家快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