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张说这次抓的几帖药是蓝公子送的,其实薛老头心里明白得很。他认识老张多少年了,彼此的脾气秉性再清楚不过。总之,他又一次承了老张的情。
蓝公子说话不多,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意,心中也很感慨。
想不到老张区区一介莽夫,上有老下有小,跑车也就混个温饱,没想到他待人竟有这份真心。
又过了一会儿,阿生把煮熟的野兔肉端上桌,又盛来红苕煮就的热粥,屋里便有了滚滚的热气。
起先老张和薛老头担心蓝公子吃不下这种粗鄙之食,蓝公子一再表示他吃得惯,两人表情才稍稍好一点,但心里仍然很过意不去。
“阿生可真能干!”
蓝公子边吃边把阿生夸了一顿。
阿生见这位公子很好相与,不用交代便抢着要给蓝公子添饭,后者不忍拂了他的好意,遂答应再吃半碗。
许是高兴过了头,阿生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桌角,“嘶”
地一声地将衣裳挂了条大口子。他脸一红,连紧伸手去捂,不料一下子没捂住,反而带起了旁边的碎布条儿,露了更多皮肉出来。
蓝公子眼力甚好,就这么一瞬间便瞧见阿生胸口有块奇怪的疤痕。
咦,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陶”
字!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做事还这么鲁莽!来位客人就坐不住了?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换衣裳啊!”
薛老头大声呵斥着阿生,阿生两手捂着破掉的衣裳低着头,任由阿翁责骂自己,半个字都不敢回嘴。
蓝公子嘴上劝道:“少年心性,无伤大雅,老人家不要太责怪他,说起来还是我有错在先呢。”
老张也解围:“哎呀薛老头,一点小事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火?阿生快去换了衣裳再回来吃饭,快去快去!”
“还不快去!”
薛老头瞪了眼阿生,阿生这才走开。
等阿生换了衣裳回来,那三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阿生再吃了点粥,等所有人都吃完了,便主动收拾了碗筷,接着又给阿翁把药端来,吹得不烫了看着阿翁喝下。等薛老头喝完药,阿生又回去给蓝公子和老张打水,忙完转身又去收拾屋子,像个陀螺,半刻都不得停歇。待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了,阿生才有空给自己抹了把脸。
时候也不早了,薛老头领着蓝公子到偏屋休息,阿生则在堂屋里打地铺。
“老人家请留步,在下想单独跟老人家说几句话。”
蓝公子客气地道。
薛老头神色有些犹豫。
蓝公子又道:“老人家,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想跟老人家闲聊几句。”
“老朽只是怕耽误了公子休息,既然公子觉得无妨,那老朽也没有再推诿的道理。”
薛老头虚掩了房门,回过身问道,“不知道公子想说什么?”
这薛老头也挺有意思的,先前还不愿意,现在却先制人。
蓝公子过去掩实了房门,嘴上道:“老人家,听说您是从大梁那边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