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白瑾瑜那时并不知道那人其实就是他的妹妹,他对那顿饭一直念念不忘,回京后宇文钰轩特意让人按照瑾瑜的描述给他做了一顿,结果瑾瑜却觉得索然无味。
想起来并不是饭菜不对,而是与他吃饭的人不对罢了。
想起她,宇文钰轩的嘴角忍不住绽开一抹笑意,但随即又沉默了下去。他伸出手抚摸着画中的线条,横的,竖的,一条接一条,从屋檐连远山,从大地沿河流,那人也是这样画的吧?
宇文钰轩蓦然忆起第一次见她画画,那专注的神情映在他的眼眸里,也映在他的心里。
她不知道,她送给璟雯的那幅流火夜宴图最终还是被他得了。
一会儿笑,一会儿难过,宇文钰轩像是疯了。
青蓝,你是不愿被我束缚也不愿让我为难才走得那么决绝吗?
青蓝,你不想亏欠我,可焉知不是我亏欠了你?
青蓝,那面蓝色无字帅旗,真的是你吗?
青蓝,你希望我怎么办?
青蓝,我怎么做你才会回来?
青——蓝!
低低的箫音从沉寂的夜里流出,呜呜咽咽,如泣如诉,直至天明。
怪只怪,老天让他们相知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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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国,青山下,黑色营帐多如天上的繁星。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哨岗和营帐看起来就像棋盘一般井然有序。
主帐之内,一身着银甲之人正与流军之军师高准辰议事。
“公子,苍梧国共十二个部落,我们占了其中六个,西元国的精锐占了其中三个。苍梧皇庭腐朽糜烂不亚于大梁朝皇宫,残兵不足为惧,倒是西元国那边公子必须先做打算。”
众所周知,流军之中只有一个人被唤作“公子”
,那人就是蓝绍衣。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换下了那身广为人知蓝衣,披上了许当家特意令人用软银打造的战甲,更加显得丰神俊朗。
蓝绍衣沉吟着,他知道西元大军的主帅是谁,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在这个时候见他。
“除此之外,还有几件事情要公子费神。”
“先生说吧。”
“这第一件事情……”
高军师提笔在纸上写下“定国”
二字,道:“冬将军的兵马就驻扎在华都城外,要真武皇帝一抬手,我军就后方堪忧,说不定到头来替他人做嫁衣。流军乃各国之流民乱军而成,为各国所不容,因浅碧山才有了短暂的归宿之地,流军对公子忠贞不二,公子必须尽快定下决心。”
“我原本亦只想令流军有处安身之地,然有战争必有牺牲,我唯恐杀孽太重,不能令服天下。”
“公子所虑不错,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
高军师又提笔写下二字,“安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