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过往的趣事,许湘悠的眼中不自觉地透露着光芒,但那光芒忽地又黯淡下去。
蓝绍衣知道何故。
他在心底轻叹一声,开口说道:“我有一事要告诉你,我们们回屋里说。”
许湘悠猛地抬头脱口而出:“可是有我爹娘消息?”
“正是。”
可能是由于关心过度,许湘悠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心头,她不由得按住心口身子晃了两晃。
雅琴连忙上前扶住她,许湘悠谢道:“多谢雅琴姐姐,我不妨事,刚才只是太激动了……”
日头明晃晃的,仿佛要将天下的黑暗都曝晒一番。蓝绍衣向雅琴点点头,雅琴便走了开去。
“其实那日听你说了经过之后,我就到处打听令尊和令堂的下落。后来得知他们被从刑部转押于大理寺,遂同元柏和云笑天设法将令尊令堂救出来。
但是,他们两人几经大刑拷问,性命已去八九。
好在令尊常年走镖,内功深厚护住了心脉,勉力救转过来。令堂则由于伤势过重,回天无力,当即就过世了。
因你也是重伤刚醒,令堂过世的消息就瞒住了令尊和你。
近日来令尊的身体大有好转,几次问起你和令堂,我都说安好。如今你的身体已大好,便无需再瞒你,你父女随时可以相见。只是……”
蓝绍衣顿了顿,接着说道,“令堂一事隐瞒令尊至今,我心中有些惭愧!。”
“公子!”
湘悠“扑通”
一声跪下,泪流满面,“我原本以为此生都不能再见爹娘一面,谁知道公子仅凭我的只字片语就找到了我爹娘,公子的大恩大德——许湘悠此生难报!”
蓝绍衣伸出手去扶许湘悠,然而许湘悠却躲开了他的手,只听她哭着说道:“请公子让我把话说完!当日公子瞒住我娘的情况是为了我和我爹好,我爹绝不会责怪公子,如果公子因为此事自责,我和我爹将寝食难安!”
“谢公子将我爹娘从牢里救出来!”
许湘悠伏在地上双肩颤抖,“公子,我娘她……葬在……何处?”
“等你亲手入土为安呢。”
雅琴双手捧了只黑漆木盒从里屋出来,代替蓝绍衣回答了许湘悠的话。
湘悠泪眼迷蒙间看到雅琴手上之物,满腔悲痛倾泻而出,泪如雨下。
“令堂的遗体当日便在郊外火化,骨灰由我代为入殓,想着就是哪日交给你好带回故土安葬。”
雅琴将许夫人的骨灰盒交给许湘悠,也忍不住泪眼婆娑。
许湘悠接过娘亲的骨灰盒紧紧抱在怀里,全身颤抖着埋下头,将头顶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子弓成虾米一样,不住地抖动。
她喉头呜咽,低声悲鸣:“娘……”
看着湘悠凄苦的身影,雅琴早已跟着泣不成声。蓝绍衣也目中噙泪,心中感叹连连。
想想过去的十五年,她从未与娘亲一起绣女红描香扇,也从未与娘亲一道逛胭脂饰铺,更不曾为爹娘缝个一针半线。
每每回家,她都在不多的时间里与爹爹讨论布兵打仗,跟大哥互相切磋武艺,至多也就陪娘亲说说无关紧要的闲话。
她多想回到娘亲身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儿,可是谁让她生在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朝代?谁让她生在了将相家?
良久,许湘悠抬起头朝蓝绍衣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哑着嗓子问道:“公子,那我爹现在何处?”
“令尊在别处休养。”
“公子,我心中思念我爹,不知公子可否让我们父女相见?”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