姰暖的花圃花了三日时间才修葺好。
花匠说,还有不到两个月,云宁的冬日就要来了,这个时候不适宜播种花籽。
于是,江四爷让人从别处移了一大片盛开的蔷薇过来。
“先凑合养两个月,明年开春儿要是赏烦了,就全换成玫瑰。”
老株的蔷薇藤,花叶茂盛攀援上墙头,红的粉的或单生或拥簇在顶梢上,浓艳俏皮,十分美丽。
《本草经》里,因其草蔓柔糜,又称之为‘墙藤’,还有许多药用功效。
姰暖很喜欢这片蔷薇花,每天要下楼浇水。
至于明年会不会再换成玫瑰,明年再说。
这几日江四爷一直没回江公馆,多数时间都待在小公馆里。
他立在书房窗前抽烟,透过推开的窗子,看着院子里在花圃前走来走去的姰暖,眼梢始终浮着丝笑。
给她找些事情做,她就瞧着鲜活许多。
只是不知道这份新鲜感能撑几日。
‘叩叩’
“进。”
项冲推门进来,看着立在窗边的人禀话。
“四爷,三爷到云宁了。”
江四爷收回视线,偏头扫了他一眼,眉眼间的情绪很快变得清漠无边。
“知道了,你去看看姰恪,让他准备一下,跟爷去趟江公馆。”
项冲一愣,“姰大夫也去?”
江四爷捻灭烟蒂,视线微眯,重新落在窗外。
项冲见状也没再多问,躬了躬身便大步离开,去找姰恪。
姰恪听到这话,却是瞬间精神振奋,手脚利落地收拾起药箱来。
自打他到了云宁,那在洪城时整日不离身的药箱,搁在屋里都快落灰了,这会儿总算又背上了。
项冲看他兴冲冲的,迟疑了两秒,还是觉得该叮嘱他两句。
“今日江三爷回来,他跟四爷一样是领了兵的,心性凶狠,功勋上还要压四爷一头,私底下跟四爷是对敌,不是个善茬。”
“这趟他是被大帅叫回来问事儿的,很可能会起争执,四爷带你去,一定有用途,你谨慎些,别太招眼,尤其别惹江三爷注意。”
姰恪将话听进去,咧嘴笑了两声,轻拍项冲手臂。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江四爷既然带他,那不是看病就是看伤。
别管是什么用途,只要他有用就成。
项冲动了车子,姰暖听见身后的动静,拎着长颈花壶回过身,瞧见姰恪背着药箱跟在江四爷身边。
她怔了怔,放下手里浇水花壶,一手扶着腰走过去,林妈忙伸手扶她。
“夫人慢点儿。”
江四爷立在车边等姰暖走近,眉眼噙笑垂目看着她,温声安抚。
“别担心,只是带你哥哥去给人看个伤,很快就回来。”
姰暖微微颔,月眸流转看向他身旁的姰恪。
姰恪浅笑示意,当先坐上了副驾驶,还从车窗探头叮嘱她。
“你别在外面站太久,还是要多歇歇。”
林妈觉得这位年轻的夫人,真是有福气之人。
不止怀着金贵的长孙,身边还有两个如此疼宠她的男人。
江四爷抬手在姰暖面颊轻抚了一把,“走了,你进屋去。”
姰暖立在台阶前,目送洋车驶出了公馆院门。
她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才在林妈的催促下进了屋。
几个男人一走,整座公馆都仿佛很冷清。
前厅的落地钟,指向十点四十。
快临近中午,大概他们午膳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