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既然齐大人问起来了,他刘云文就无法回避了,差点就冒出一句:“那么大人您看该如何处置是好呀!”
但是这句话刚到嘴边,刘云文就把它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改口说道:“此子到处行凶,祸害好人,滥杀无辜,恐怕是要严厉地处置才行了,大人您看呢?”
前一句话是不能说的,因为说了的话就等于是把决定权全部交给了齐元直齐大人。而后面的这句话就带有明显的倾向性了,他希望能够多少影响到齐大人的决策。
但是齐元直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影响。他摇摇头笑道:“此言差矣。我只看见了他独自一个人杀了熊,其他的人却是落荒而逃。至于说到他行凶杀人,这恐怕倒是证据不足。”
“有大家的口供为证。”
刘云文急着申辩道。
“仅有一方的口供也未必就能定案。”
齐元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小孩子的说法其实也是很有道理的。”
“你想,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手上只有一杆他根本就舞不动的长枪,再就是一把杀伤力不大的袖珍手弩。之前他还受了伤。想要谋害四个全副武装的大人,而且他们还个个身怀武功。我看这小子除非是真的疯了,否则是断不可能有这样的念头的。”
刘云文就有些急了,对齐元直说道:“大人啊,这小子巧言善辩,花花肠子极多,不可相信。大人您莫看此子年纪尚幼,其实绝对是凶顽一个啊。”
“您看看他的眼睛,您再看看他的神态,目露凶光,满脸杀气。此子如此年纪就这个样子,依在下愚见,这个小坏蛋的小命是断不可留的。”
齐元直还是不置可否,说道:“如果换做是你,你敢说能同时对付你的那四个手下吗?”
他想了想接着又说道:“就算这小孩子平时顽劣了一些,但是你不也是说过,只要他能杀了那头大熊,就可以赦免他的所有罪过。你现在又这么说,那你岂不是自食其言?”
刘云文回道:“可是,这小混蛋不止是秉性顽劣,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小泼皮无赖。大人,如果我说他十一岁的时候就杀人,大人您信么?”
齐元直道:“说说看,什么个情况?”
“当时镇子上的张屠户确实是有些欺行霸市,凌辱老少,但是还罪不至死。”
刘云文道:“没成想,得罪了这个小屁孩儿。张屠户榨了他的几个铜钱,没给肉还打了他。叫他滚蛋。”
“这小孩子什么反应你知道吗?”
刘云文有些身体抖地说道:“他假装要走,趁人不备,突然去张屠户的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当场就把膀大腰圆、身高足有他一倍以上的张屠户给开膛破肚了。”
“那青色的肠子流了一地的,鲜血足足淌了一丈多长。”
刘云文指着跪在远处地上的江小龙说道:“就是他干的。你别看他年纪这么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绝对的凶煞。手刃一个七尺高的成年汉子,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事之后,由于镇上的里长秦大人念他年纪尚幼,况且张屠户也是个镇上有名的泼皮无赖,所以从轻落,并没有过于为难这个小子而已。”
这是事实,确实是江小龙干的。但是那是以前的江小龙。那个极其凶顽的江小龙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是蒋宇涵附身的。
所以现在的江小龙听到了这番话以后,本来马上就是想要分辩几句的,但是后来转念一想,倒也算了。
以前的江小龙的确凶顽,但是至少很有血性。不会在被欺负的时候忍辱退让,不会优柔寡断地跟人讲什么道理,不会坐在地上跟路人哭诉自己的委屈。在这个缺乏法制和文明的古代社会里,他的这种血性,倒也不失为是一种爱恨分明、痛快淋漓的豪侠之道。
正如水浒传里的英雄武松那样——你们没有人能解决我武松的问题是吧?那么好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
以前的蒋宇涵虽说经历非凡,并接受过许多的特种训练,但是毕竟是生活在一个现代化的文明社会里,骨子里都是现代文明的价值观。
自从他附身到这个江小龙的身上以后,他现自己竟然逐渐的被这具身体中所特有的那种野性所浸染,变得不太像是从前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