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老梁的老人,忙点头哈腰,屁颠屁颠去了。
钟姐告诉彤彤,这个老头大她三十岁,当时,他只是一个开服装店的小老板,人长得丑不说,脚还有点跛。买衣服时认识的老梁,也是醉酒后,老梁把她弄上床了,当时她也跟彤彤一样,大哭大叫着要报警,老梁吓得昏过去了,因为她善良,最终没有报警,老梁醒来后哭得很伤心,请求她原谅。于是她原谅了他,还成了他老婆,如今这个会所,是钟姐自己起早贪黑挣来的,老梁只配当个免费的佣人。
彤彤仔细端详,钟姐虽然快四十岁了,但她风韵依旧,怎么看,也无法跟刚才那黑脸白的老人沾上边。
恰这时,彤彤的手机又响了,是邹国民来的道歉语音:“宝贝,我爱你,你现在回家没有,如果没有,我来找你哈。”
彤彤恨恨地把手机撂在沙上,恨恨地说:“臭流氓,我怎么这般倒霉,遇到个变态狂?”
钟姐噗呲一笑:“孩子,你比我好百倍,邹老板身价上百亿,人也长得伸展,对你可谓宠爱有加。我那位不仅丑还穷,又木讷。女人啊,若有个人巴心巴肺的男人爱你,你才是人生赢家。”
彤彤警觉起来:“你是他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来当说客?”
钟姐又是一个噗呲:“我不是他什么人,他只是我的客户,每年充会费,真心想帮助你。”
彤彤有些好奇:“多少会费?”
钟姐说,高端私人会所,每年也就百把万会费。
彤彤不再有抵触情绪,但她还是想不通:“你想爱谁就能爱谁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关键是我不爱你啊。干嘛用这卑劣下流的手段伤害良家少女?”
“也许是缘分吧。”
钟姐说,“如果你不是他闺女的同学,你们没有机会见面,他哪有机会喜欢你?也许,女人太漂亮本身就是一种负担。”
“强盗逻辑。”
彤彤整整衣裙,梳好头摔门而去。
她没有给任何说起她的遭遇,而是直接回家,在楼下的露天车位上,对着那辆红色跑车,彤彤拳打脚踢泄一通,然后上楼,妈妈招呼她,她只是说有点疲乏,就关门倒在床上,咬住被子一角轻轻哭泣,哭得伤心而压抑。
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多年不见的小6一。
6一是她的邻居,是个非常阳光的男孩,冲她调皮一笑,两个小酒窝生动活泼。
彤彤记得,6一家住她家楼下,从小就跟她一块儿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再一起上中学,中考分数很高,被省重点高中录取。但每到周末,他们还是可以见面的,高三时,6一给她了很多含蓄的暗恋信息,她心动过,但妈妈经常在她耳朵边叮嘱:“孩子,千万千万别早恋,会影响高考的。”
彤彤虽然没有回他信息,但她很喜欢这个小哥哥,他像一个明星,小帅小帅的,小坏小坏的,对彤彤很好。在彤彤心里,6一就是她的初恋。
后来,6一考进了外省的一所名牌大学,他们时有问候,因为不在一个频道上,最多只是一个礼貌的问候。
有时候,对6一的问候,彤彤有些自卑,她没有告诉他,自己走的单招,还说自己笨,只配读二本。
彤彤擦干泪水,翻出一个封存的笔记本。当年,她把6一给她的信息,不,应该是情书,一一抄在这个本子上,最让她难忘的一段,至今还记得:树叶是秋的遇见,黄了红了不是风的错,无意把它推向出去,却进了别人怀抱;我爱你却爱而不得,不是你也不是我的错,是岁月对青春的蹉跎。如果可以,我爱你一万年,不,一万年太久,我只要你当下的笑靥,还有未来的生活;我爱你不是我的错,是你不懂我伤心难过……彤彤,我恨你,为什么不理我。
她再不敢读下去,她明白,所有的过往,都将灰飞烟灭,她不是6一的,6一也不是她的。就默默地合上笔记本,一任泪水飞洒。
彤彤躺在床上,哭着哭着就入梦了,梦里的内容记不清楚,醒来后,红红的落日已经卡在重楼间。一抹斜晖透过窗帘,刺她的眼睛。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把情绪带给父母,虽然她家殷实,但父亲也不容易,在单位的下属面前他绷着脸,但对顶头上司,他还得点头哈腰。
有句话叫自怄自改,彤彤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像女兵一样,叠成方块,有棱有角,且利索干净。这是她念私立高中时,生活老师对所有学生的要求。直到大学她还保持着这个习惯。
然后进浴室洗澡。她感觉被大叔玷污过的身子很脏很脏,就开最大的喷洒,闭上眼睛,让冷暖适宜的清流,在她身上各个部位冲刷,冲刷掉所有污垢和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