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子给汪小明开了好几个方子供他选用,汪小明的书生意气让他深陷痛苦中。感觉这里是阴阳文明,人们看在眼里的是阳光灿烂,背后却阴风阵阵不忍直视。
那些拿着照妖镜本来想照别人,但镜子里全是跳梁小丑,小丑的世界里没有人类文明,只有一口很深的井,井里的蛙们不需要穿衣服,它们在深井里看不见外面的精彩,光着腚相互指责。
韩小语有时候莫名其妙骂人,她先骂总统不靠谱太蠢,接着又骂汪小明太精。汪小明除了赔着笑脸,他无言以对。
只是自言自语:“如果你是个成绩不好的差等生,你若不会做作业,但你应该去抄同学的作业啊。”
博尔杰克逊哭过骂过,他的病一点也没有缓解的迹象。
他不想死去,他想好好活着,他留恋人间的美好,挂念妻子和子女,于是他拨打急救电话送医治疗。
无论医生给他吃了多少药,输了多少液,总是不见好转,反而感觉气紧,窒息般难受。恍惚中,好像有人把他放在火上烤,于是他变作了烤肉,嗓子眼冒烟起火。
博尔杰克逊终于明白,医院有能力治疗他的病,即使染上了新的瘟疫也可以治愈,估计是人家担心他没有这笔费用。事实上,他的确没有这笔昂贵的治疗费,于是他给总统不靠谱写信求救,结果如他所料,总统没有回信。
韩小语找到医生要小叔的新冠状病毒检测结果,当然,在同行面前,医生不敢隐瞒:“他就是新冠肺炎,卫生官员打了招呼,不允许说是这个病,即使死了也只能说死于流感。”
韩小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大怒:“这还是我的国么?你们这样给他治疗当然没效果!”
医生一脸无奈,摊摊手:“医疗物资严重匮乏。我也无能为力。”
博尔杰克逊知道,他的医生侄女韩小语来了,因为有外援,他就在病床上大声抗议:“我这是肺炎,你们应该像中国医生那样给我治疗!”
护士却是满眼泪水,不停地摇头。
抗议和怒骂变得苍白无力,他边给妻子打电话,边悲悲戚戚地哭泣:“琼,我是多么爱你和女儿啊,可我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这个国家怎么变得这样脆弱和无情更无能?”
于是韩小语让汪小明找驼子要更新的方子。
愤怒之余她写了诗歌——
天问
啸居深山落齿虎,
自诩天下江湖无。
瘟神屠城欲何往,
望尽天涯尽穷途。
韩小语把她的诗歌刚朋友圈和社交媒体,就有人骂她,但骂人者又说不出骂人的理由,韩小语错在哪里?
韩小语开始反击:“你说人家各种不是,但人家的公民免费治病,花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我们呢?”
怼得骂人者无言以对,这让韩小语非常自豪。
博尔杰克逊泪水吧嗒吧嗒落下,如同针尖刺痛汪小明的心脏,他真想背起博尔杰克逊离开这家医院,可他只是一个隐形人,是不敢露面的,但汪小明更怕博尔杰克逊把瘟疫传染给他,就骂自己找死。
当然,这是一个人权至上的国度,他要出院。医生也无法阻止,就任由他蒙面出走。
博尔杰克逊很聪明,他不让韩小语接触他身体的任何部位,而是叫韩小语打开小车的后备箱,他坐进车屁股后,催促韩小语开车送他回家。
他又回到了他的小帐篷里,眼巴巴地看着韩小语,大胡子嘴巴动了动,终是没有出声音来。
“叔啊,有我在你是不会死的。你等着,我一定要救活你!”
韩小语安顿好博尔杰克逊,然后回家了。她亲自开车,拿着驼子给她新开的方子,来到唐人街,还是到同仁堂抓药,还是那个戴口罩的男人给她抓药,然后用她开方子的人在哪里?
韩小语说万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