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血,你刚洗完澡,别给你弄脏了。”
听了他的话,霍琚非但没松开他,反而将他拥得更紧,双臂如锁链把他紧紧箍在怀里。
既然霍琚本人不嫌弃,凌息便没再挣扎,他不明白霍琚为何要突然抱住他,但他不排斥男人的拥抱,像等身玩偶一样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抱个够。
许久,耳边响起低低的嗓音,“幸好你没事。”
他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感,尽数收藏进留声机中,经过岁月沉淀,被缓缓放出。
凌息没来由心脏重重一跳,有点像犯了低血糖,晕晕乎乎,心悸不止,一时喘不过气,直到被人喂了一口葡萄糖,方才有所缓解。
大晚上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凌息在院子里简单冲了个凉,带着一身松香皂的清香回到屋内。
大抵是累了,凌息脑袋沾上枕头迅坠入黑甜的梦乡,身侧的男人却睁着眼到天明,眼下一片青黑。
“你再睡会儿,今天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在家里呆着吧。”
凌息换好衣服随手把长长的头用布条扎起来。
尝试好几次,头仍旧凌乱似鸡窝,“就这么得了。”
反正他在别人眼里已经嫁人,压根儿不需要啥形象管理。
如果打扮得格外光鲜亮丽在村子里反而容易招人说闲话,比如真面目被揭穿的赵秀娟,从前她人缘好,没人说她闲话,如今何止背地里,时常有人当着她的面朝她阴阳怪气。
“过来。”
霍琚坐起身子,向凌息招手。
他半倚在床头,一头乌似瀑布倾泻,一夜过后整齐的里衣变得松垮,沟壑分明的胸肌大喇喇展示在凌息面前。
凌息一扭头,差点流口水,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这真的是他能免费看的吗?
霍琚今早咋如此大方了?
若是每天早晨的叫醒服务是这个,他恐怕再也不会赖床。
察觉凌息过于热切的目光,霍琚低下头,面色倏然阴沉,双手将领口用力一拉,严严实实遮盖住美好的春光。
他就说霍琚那样古板无趣的脑子哪可能突然开窍,愿意出卖自己的色-相,果不其然。
“还梳头吗?”
霍琚硬邦邦地问。
凌息立刻拿着梳子冲过去,生怕连这最后小小的福利都被霍琚收走。
霍琚作为霍永登家老大,带弟弟妹妹于他而言是天生的使命,给弟弟妹妹穿衣服,喂饭,梳头,他全部精通,假如随手扔给他一个孩子,他俨然是个育儿专家。
“哇塞,你梳得好光滑,为什么我每次梳杂毛都满天飞,你在梳子上抹了胶吗?”
凌息惊讶地拿过梳子反复检查,显然这不过是一把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梳子。
霍琚不太能听懂他的某些言论,但看着凌息夸张的表现,心情不由好上几个度,他总有办法令人感到愉快。
头梳好,凌息迈出屋子的脚收了回来,仰着身子眨巴着眼睛,以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姿势问:“霍哥我可以拜托你帮我做个东西吗?”
霍琚没答应也没拒绝,“什么?”
凌息笑眯眯翻出用剩的笔墨和红纸,在纸上画了一个图。
霍琚拧眉深思,“草鞋?”
“不,它叫拖鞋。”
凌息认认真真和他科普了一下拖鞋的作用,告诉他拖鞋究竟有多方便,居家必备好物。
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讲究颇多,即使在自家院子里也需要衣着整齐得体,行为举止有专门的嬷嬷教习。
拖鞋这种散漫不讲究的东西必定入不了他们眼,大抵还会落个有辱斯文的骂名。
可村里不同,多的是穿不上鞋的穷苦人家,遭难时更是衣不蔽体,谁会注意到一双拖鞋。
何况拖鞋多居家使用,即使真有脑子坏掉的人穷讲究,跑人家里来骂人不怕挨打吗。
“另外,有空可以帮我多做几身睡衣吗?我洗坏好几件了。”
凌息苦巴巴地盯着男人,他力气太大,稍一走神就容易把单薄的夏衫搓坏。
霍琚深深地凝视他一眼,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放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