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是实话,但未免让人心里有几分膈应,那些姨娘当初应的时候,就相当的不情愿。
秋澈在信里对李青梧说,算了,都是苦命人。
可李青梧一心只有她的安危,根本顾不得旁人苦不苦。
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跟着传旨公公进宫去见皇帝,而是迅速上了马车,让扶风赶车,带自己去见那几个姨娘。
行至半路,马车疾驰间,她忽然又叫停了。
扶风牵着缰绳“吁”
了一声,抿唇回头,表情不是很好:“殿下,又怎么了?”
他家殿下什么都好,就
是一遇到秋澈的事,仿佛就失了智一样。
如今竟然还要亲自去找证人……这种情况下,让扶风怎么能不担心?万一皇帝为此更加生气了,怪罪到李青梧头上怎么办?
但下一刻,他就听见马车里沉默了须臾,传来一句微微哑着的:“……掉头,进宫。”
扶风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不去找那些姨娘了吗?”
“不去了。”
“为何?”
“……”
李青梧没有说话。
马车掉了个头,渐渐再次响起疾驰的马蹄声。
车内,李青梧抬手,以指腹面无表情的,抹去了脸颊上落下来的泪痕。
她想,秋澈说什么自己不是圣人,才怪。
她就是。
李青梧胸襟狭小,向来所求不过一人平安如意。
后来遇见了秋澈,但也只是求,她们都能平安。
但秋澈与她不同。
你不要我寻证人,是你的大义。
你不要我寻,我偏要寻,是我的担忧。
最终也没有去寻成,是李青梧斟酌许久,还是选择尊重秋澈的决定。
这既是你所求,那便也是我所求。
而,既无法帮你逃脱罪责,那我就只能为你多担几分风险。
李青梧在皇帝面前,冷静地行礼,同样回答对方,自己并不知道还有没有证人时,这样想着。
李式暴怒:“混账东西!你与她成亲近半年,你说你不知道其他的,那你连她是个女人也不知道吗?!你的守宫砂又是如何没的?!”
李青梧淡淡抬眼,避开他砸过来的茶杯。
这一刻,仿佛时光重叠到了几个月以前。
那时也是他们父女两人,也是在这里——只不过那时李青梧是跪着的,也没能躲开那个砸向自己的杯子。
或者说——敢,但不能。
而现在,她眼下的处境其实并不比从前好多少,甚至比已经下狱的秋澈还要危急。
但几个月过去,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李青梧了。
更不同于上辈子,秋澈入狱时那个手足无措,急得能哭出来的李青梧,她被秋澈培养得很好。
冷静,理智,同时也融合进了自己原本就有的圆滑。
她不再无措,因为她已经长成了能和秋澈并肩的盟友。
秋澈入狱,那么剩下的仗,都需要她站着来打。
要替秋澈打得漂亮,打得响亮。
李青梧这样想着,亮出了手里的免死金牌。
——那是她及笄礼上,李式为了彰显对长公主的宠爱,特意应她所求,赐下的一块免死金牌。
李式表情变了:“……你什么意思?你要保秋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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