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霆的面容冷峻如石,眼神深邃如海,仿佛能洞穿战场的迷雾,捕捉到每一丝微妙的变动。他沉声开口,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陛下,眼下我军腹背受敌,此战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险峻的地形,继续说道:“然而,陛下无需过于忧虑。此地易守难攻,乃是我军的天赐之地。安庆那边虽声势浩大,但不过是虚张声势的乌合之众。方才他们不过是趁我方不备,侥幸得手罢了。”
说到这里,卫霆突然抱拳,单膝跪在赵华棠面前。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透着一股军人的刚毅与忠诚:“末将愿以性命担保,只要陛下重整旗鼓,调头迎敌,定能扭转乾坤,大获全胜!”
赵华棠本就心有不甘,此刻被卫霆一番话激起了心中的斗志。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仿佛烈火般燃烧,瞬间驱散了心中的阴霾。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点头应允。随即,他一手紧握缰绳,猛地调转马头,动作迅而决绝;另一手迅拔出佩剑,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剑气逼人,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
随行的将士们见状,立刻吹响了号角。激昂的号角声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唤醒了沉睡的猛兽,破虏军的全体将士们瞬间停下动作,肃穆地望着他们的君王。
赵华棠高坐于马背之上,他手中的剑微微颤动着,也在回应着主人的召唤。那双血红的眼眸中,戾气翻涌,仿佛有两团炽热的火焰在疯狂燃烧,要将眼前的一切焚烧殆尽。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在战场上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将士们,听令!随朕杀回去!让安庆的狗贼们见识见识我破虏军的威名!定要他们死无全尸,以血祭我军旗!”
话音未落,赵华棠已猛地一夹马腹,像一道闪电般率先冲出。身后的将士们仿佛被点燃了热血,紧随其后,狂潮般汹涌向前,直扑后方那火光冲天的战场。
果然,一切尽在卫霆的筹谋之中。不久前还嚣张跋扈的神武军战士,在面对建平大军的猛烈反击时,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威风。他们边战边退,阵型早已溃散,宛如一群受惊的野兽,在战场上四处逃窜,留下了一片混乱的足迹。
短短半个小时,战场上的局势便已逆转。那些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钢铁巨物,此刻也似乎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在火光中摇摇欲坠,出阵阵悲鸣。它们的钢铁之躯上,满是伤痕和焦灼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赵华棠站在高处,目睹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他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眼前绽放。他紧握剑柄,准备下达追击的命令,将这群溃败的敌人彻底消灭,以绝后患。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卫霆的身影再次如幽灵般出现在赵华棠身旁。他眼神坚定如初,神态从容不迫,仿佛置身于这场血腥的战场之外,未被丝毫硝烟所染。
“陛下,穷寇莫追,谨防有诈。”
卫霆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即便是在喧嚣的战场上,依然清晰可闻。
一股莫名的安心感,瞬间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冷却了赵华棠心中的狂热。于是,他缓缓放下执剑的手,剑尖轻轻点地,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仿佛在回应卫霆的警示。他眼神半眯,俯视着卫霆,目光中既有不忿,又带着几分困惑。
卫霆见状,语气更为低沉,“陛下,今之要务,乃直捣安庆腹地。待我等破城,擒得安庆国君,这万里江山,尽归陛下掌握。届时,这些神武军余孽,也不过是无根之木,难以成气候。”
这番话,如同拨云见日,让赵华棠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微微点头,将佩剑轻轻收入鞘中,目光再次落在卫霆身上,嘴角微动,似乎有千言万语。
卫霆察觉到赵华棠的迟疑,深深一揖,声音更加坚定:“陛下是否忧虑粮草短缺?近日安庆贼子频繁骚扰,确实使我军粮草受损。尤其是今夜……”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四周的焦土,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与决绝,“之前囤积的粮草已化为乌有,剩余的粮草,勉强支撑大军六日行程。”
赵华棠眉头紧锁,面色愈凝重。粮草乃军中命脉,如今陷入如此境地,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接下来的战略。
“将军明知粮草告急,却仍建议进攻安庆,这是何故?”
赵华棠目光如炬,试图从卫霆眼中探寻真相。
卫霆迎上赵华棠的目光,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智谋:“兵法云:‘善战者,见利不失,遇时不疑’。当前局势,进攻为宜,撤退或等待则失良机。且此处距最近的城池,不过三个时辰路程,一旦攻下,粮草问题自可迎刃而解。”
话语间,一股破釜沉舟的豪气油然而生,让赵华棠也不禁为之动容。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赵华棠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至关重要的一个决定——放弃追击神武军残部,继续往南突进,直取安庆国都。
然而,这一切,也早就在盛君川的谋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