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们,我谈不到有多么爱他们,因为我没有办法去爱任何一个弱者,但他们是我共同存活了18年的朋友,是孤儿院的一部分,不,我猫九要存活,一定要存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
已到达食不果腹的境地,为了搜索一点吃的,院里主力鬼哥往往走得很远,有几次整夜都不回院里。我们都知道他翻山越岭,出去寻吃的,有时运气好的能猎回一只兔子有时则是几只地瓜或是几个野果有时扒雪掘洞,累得要死,也只能逮到三两只老鼠。他为了我及身后这帮怂蛋,鬼哥真是付出很多。
所有的人都消瘦得肩胛骨支撑着,个个皮包骨瘦。
小马六和阿五驴也加入寻食大战,如果路旁有鸡棚无人看管,他俩就很容易溜进去。但是这个年头,鸡比凤凰还要珍贵,家家都护得紧,只要敢靠近鸡舍十米,村民手里拿着铁具气势汹汹地从屋里出来,闹不好再让村民暴打一顿,他俩便聪明立刻转身就逃窜。
在不久的晚上,大家都睡了,小马六背扛着阿五驴回来,呼天抢地的阵势。我从房间出来,阿五驴怯懦地给我看一条被棍子打伤的腿,眼神流露出剧烈的痛楚。
“猫姐,我们溜过油店老板家猪棚时让我觉,鸡呀。”
我眼睛里噙着泪花,这帮王八蛋即蠢又懒,能让他们拿生命去冒险也是算他们有团结一致念头。
大伙都围在一起,哭丧着脸。
“猫姐,我们是不是要饿死,我一年到头都没有长高。”
油四鸡哭哭啼啼。
“闭嘴不会饿死的。但是我总有一天能弄到钱,总有办法的。”
我注视着大家,“总有一天,等来年春天,我们种菜种瓜,会养鸡猪,会有很多的粮食,我们就不会再挨饿,我们把多粮食拿出去买,我们会有好多好多的钱,到那时我们再也不地挨饿受冻,我们的家也不会越变越好,我们人人穿好衣,天天吃鸡脚,天天五花肉汤,吃一碗,扔一碗,痛快”
大家一阵又兴奋,眼睛出现梦游般的神情。鬼哥依然优郁地凝视着我,那确实是一个无形和奢望的目标,我和他的目光相遇,他见是我眼睛里燃起愤怒的火焰,显然他在怀疑我的能力和运气,他迅低垂目望着自己的手,窘不堪言。
虽然这所孤儿院给我们大家存留太多痛苦的回忆,但是却又我们长大的地方,即便穷山恶水、穷困潦倒、穷极无聊,却是我们的根。
连日冬雨,屋里阴冷潮湿,从昨日开始,地瓜已经告馨,鬼哥的打猎活动又一无所获,一伙人紧张而又饥肠辘辘的脸,无声地向我要吃;开始吃些已经或是还没有成熟的白萝卜,每个人都上吓下泻。偏偏阿五驴的腿没有及时就医,高烧不断,正是雪上加霜。
最最致命的是外地窜入本村的土匪。他们攻击着村民,田地被纵火,不服的村民被割断喉咙,被剁成肉酱,种种传言让村里人忧心忡忡。
今日孤儿院吃的只剩一篮野菜,我们拥挤在院中坯泥旁坐着,不大的空地,高高低低明明暗暗地坐着,这算是我们的集结。
小马六先给了我咧开一个海阔天空到铺天盖地笑容“猫九,这样,你看行不行,我们一群人一起到上海找那少爷,他对你一向格外开恩,你是我们老大,老大啊”
猪头三一脸涎笑望着我,阿五驴加入涎笑阵营,后面是一群,我面对着9张没心没脑大猪头笑容。
我的脚尖和巴掌同时分别招呼上去赏给小马六,剑拔弩张,双手叉腰,一只脚架在石坎上“我疯了才去找他,太极阴阳,八卦乾坤,天大地大,自有活路,缺什么得自己要,开了这口就得自己去挣什么叫宁当鸡头,不当凤尾。闯出一个属于我们的远大前程爱谁谁去,大门趟开着呢”
大家一脸着迷的目光望着远方,仿佛我所谓的远大前程即是一个油闷闷的大猪脚,口水配合着吧哒吧哒往下流。
“上海远在天边,要翻好多的山路才到。听说村大爷说,遍地银子,但也听说容易被人杀。”
牛八惊恐而小心地问我,又带了很多向往。
我瞧了他一眼,“你不会操菜刀呀,拳头能硬过菜刀吗”
我在笑,那种笑并不全然是对牛八的耻笑,我和其他人一样兴奋。
我抛处一个问题“到了上海,找不到人,你们打算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