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树木茂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方向,雪厚踩空,马匹受惊,“咴咴”
叫着不肯前行,李夫人搂着它脖子强行安抚住,眯着眼去看,前方雪如烟雾般连成一片,看不清楚情况。李夫人努力寻找出去的路,但他很快现了不对,骑马的人身子重重倚靠在他肩上,他喊了一声:"
老爷?”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李夫人急忙握紧缰绳,连同李老爷的手臂一起抱住了,咬咬牙寻了一个方向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天色在风雪中渐暗,李夫人已经有好一阵没听到追来的马蹄声和枪声了。
李夫人心里庆幸他们进的是白桦林,有树的地方,土被抓得牢一些,而且这边林子里有常年狩猎的人,运气好些找到木屋,就能撑过今天。
但他们的好运气在刚才摆脱麻匪的时候似乎就用光了,李夫人并没有找到木屋,连能避风的山洞也没见到,他只得在几棵粗壮大树处停下马来。李老爷已经昏迷,李夫人摸了他脸颊一下,是滚烫的,再往身上一查,靠近腰侧那儿被提了一溜儿红,血迹已经凝固了,衣服黑红一片粘在上面。
李夫人眼圈红了,扶着他坐下,自己找了背风的夹角掏了一个冬窝子出来,
把马拴在一旁,又小心扶着李老爷躲进去。
天寒地冻,李老爷不敢解开他的衣裳检查伤口,也怕撕下带血痂的衣服会再崩了伤口,他也做不到别的,捡着自己会的,能做的,努力想帮李夫人,一夜不住拿雪搓他的手和脚,别的李夫人不懂,但手脚是热的,就能在雪中活下来,这是他过去学会的生存技能。
李老爷嘴唇干裂,李夫人就含了一口雪,融化雪水喂他。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一心想着人活着。
如果可以,他们两个一起活着,不行的话,那就让老爷活下去。李夫人生怕他睡死在这儿,一整晚没敢合眼,一声声喊他名字。
半夜,李老爷醒了一次,手指轻轻动了几下,就被李夫人握住:“爷?”
李老爷虚弱道:“在这儿。”
李夫人这两日连受惊吓都没有动摇一点,这回鼻尖泛酸,轻声道:“我害怕。”
李老爷轻声道:“不怕,爷在这儿。”
李夫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怕李老爷再睡着,不住地跟他说话,李老爷也一点精神,跟他聊了几句。
“老婆,要是我有什么万一,你一定要好好的。”
李夫人瞪眼:“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你忍心放下我先走吗?我是都不会放弃你的。”
只是天不遂人愿,李老爷半夜起了高烧,李夫人给他检查时狭长的伤口露出血肉,又加上一路奔波失血过多。
第二天清晨,李夫人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丈夫,心如刀绞。她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必须尽快带他下山找大夫医治。于是,她吃力地扶起李老爷,艰难地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