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风西城中,传音公子即将离开的消息不胫而走,迅传遍城中各个角落。人们纷纷围到他的各处铺子询问缘由。
几处铺子的掌柜们纷纷出面解释,只是公子一人离开,铺子还在,生意也照做,这才安抚了躁动。
所幸除了月见与司禄,其他赋闲小仙们经由风西城之乱以后,皆表示愿以自身之力,继续以掌柜身份相助世人。
至此,传音公子的善举也算得到了延续。
离开风西城之前,茗城带着白玉尘避开众人,再次来到冷清的上清阁。如今这上清阁内,才不过两三月过去,便已杂草丛生,荒如鬼城。
二人穿过庭院,来到璇华殿门前。残败的门窗,在轻风中微微摇摆。
茗城毫不犹豫走了进去,白玉尘则畏畏尾地扯着她的衣角,也跟着冲了进去。
殿中遍地散落着神像碎片和数不清的经书碎纸,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腐败气息,偶尔有风吹过,烟尘迷眼。
“茗城,为何我们非要回到这个地方不可呢……”
白玉尘依旧躲在茗城身后,端详着墙上高矮不一的神明画像,和随风摇摆的破碎画轴,战战兢兢。
她忽地定睛向上,瞳仁一缩,指向中央那幅画像:“茗城你瞧……这人是不是很眼熟?”
茗城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画像虽已斑驳凋残,却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大字:
九天玉霄无上承恩天尊。
她虽知晓天界的仙尊们在凡间皆有寺庙供奉,但如今真的在此见到这尊画像,心中不免犹是震撼。
那是一身她从未见过的赤红色长服,令他看起来格外高贵端庄。一双栗色明眸正俯瞰众生,庄严肃静、悲悯祥和。
她看向那里,而他仿佛也在看着她,却不同于往日的那种柔和。
她忽有些恍惚,似是在某个瞬间,自己曾见过这一幕。
“难怪青城派的掌门,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她捂着胸口,平息这股莫名的心痛。
茗城瞥了一眼死扯她衣裳挡在嘴边的白玉尘,又回头看向四周,突然一阵谑笑,用手指敲打她额头:“你自己便是神兽,还怕鬼?”
“神兽是神兽,鬼是鬼,我们各怕各的,互不……”
说话间,又向茗城身后躲了躲,“不耽误!”
“他在这你也怕?”
她指向面前的画像。
“他在我更害怕!”
百年前,他可比那鬼邪更恐怖。
茗城“嗯?”
的一声坏笑,迅张开五官,向白玉尘露出鬼脸,乍一叫吓得她大步一跳跨出大殿,蹲在门外抱头痛哭:“茗城!”
茗城又是一阵欣笑,不再戏耍她:“在门外等我片刻!”
笑容即刻消散。她在一处本该供奉神像的神台上,现一颗破碎的黑色棋子,上面仍残留着微弱的邪祟气息。
当日,青城派那唯一一个所谓活着的弟子,便是由此物操纵,悬着最后一丝气力,带着全派被屠的消息,找到宣清堂告并知了司禄。
她向后退了几步,向神台上望了望,此处便是昔日灵炁星君所盘坐之处,所以这里比周围都要洁净许多。
而这颗本该属于桃花阵的棋子,怕是已经成了魔界操纵活死人的武器,还有这些与九重天某位仙尊暗中勾结的乌合之众,想必又是在背地里谋划着什么罪恶之举。
只是如今废子被弃,上清阁也成了被遗弃之所。神庭身为凡躯,不能久居魔界,再加上他现下已变回柳致知,悬钟等人必定会将他藏在凡间某处。
茗城再次回望了眼墙上的神像,慢慢走出璇华殿大门。
为了避免再次生青城派这等惨案,她必须尽快前行寻找万相镜,赶在神庭真正恢复之前毁掉他。
她看向一直蹲在地上的白玉尘,思绪骤停,随即眼波一凛,快纵起腰间天玺用力挥出去,天玺的锋刃切着白玉尘的丝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