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晁本沒注意這些小孩子,畢竟這個店裡年輕人也不少,但這會兒能說出這話的,肯定是孟家的孟流景。
早就聽李鶯冉說魏清舟使手段和孟家女兒關係不錯,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
賀晁第一時間以看商品的目光看了一眼魏清舟,然後才笑得和藹:
「孟小姐,你誤會了,你們是好朋友我實在不知道,連鶯冉都配不上的事魏清舟怎麼能勝任,才鬧出這個誤會。我們兩家關係從來都和睦,怎麼也談不到這上頭是吧?」
他笑得陽奉陰違,孟流景不是看不出,只是他對魏清舟的貶低實在叫人反胃,就不得不回擊:「李鶯冉手段齷齪,我確實看不上她,賀叔叔的眼光也確實不好,不但看不出魏阿姨母女的過人之處,還看不出自己女兒的短處。」
這話是把賀晁諷刺個體無完膚,賀晁心裡惱怒,但又不敢朝這個孟家的寶貝疙瘩發作,只能轉身朝魏清舟吼道:
「能和孟小姐做朋友是你的榮幸!怎麼也學著你媽媽的壞德行難為鶯冉呢?如果不是你挑唆,鶯冉那麼乖怎麼會給孟小姐留下這種印象?她畢竟比你小一歲,是你妹妹,你有時間輔導其他同學,怎麼沒時間關注一下鶯冉的學業?!」
「女主氣鬱值85!請您……」
「要不還是請您測測我氣鬱值吧!」孟流景在心裡打斷,「我覺得我也快黑化了!」
第26章好朋友是可以被她這樣依靠的。
「她是你老媽子嗎?你的兒女子孫後代都得她提攜?」
孟流景承認自己在優渥的物質環境裡薰陶了十幾年的教養,需要暫時丟到腦後。
賀晁驚訝的眼睛都瞪大了,絲毫影響不了孟流景繼續輸出:
「當時開店我媽有在茶會上提過不希望見到李太太進店,怎麼聽不明白呢?非要在門口貼上李家人及其上門女婿別沾邊才行嗎?」
賀晁憋得臉都紅了:「孟小姐!我希望你保持一個上流人士的禮貌!」
「我看你要不是領帶扯得太緊比誰罵的都難聽!」裴容轍也幫腔。
「你?你是……裴家的?」
賀晁簡直恨不得回到下午的時候,拒絕李偲櫻買蛋糕的要求,他要是知道這些晦氣人都在這兒絕對死都不來!
裴容轍向來是個莽牛,認不認識也不在乎,他們三個一開始的忍耐不過是因為,在乎魏清舟的想法,怕讓她難堪,但賀晁的嘴臭,說幾句他們就被熏得忍不住了!
外頭果不其然開始雷電交加,賀晁惱怒地扯扯領帶,沒有跟孟流景二人嗆聲,反而還是神經兮兮地說魏清舟:
「魏清舟!我沒有難為過你,我也希望你不要在學校難為鶯冉!她已經不止一次回來跟我說你欺負她,她那麼懂事……」
「那麼懂事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你生出來的?」魏清舟忍無可忍,語出驚人,「你到底懂不懂廉恥?」
賀晁此刻像是才見到大天兒一樣的驚訝表情:「你……你怎麼說話的!我可是……」
「你是個屁!」魏清舟罵了一生中唯一一句髒話,這句話在她往後的幾十年裡,再想起來,也覺得不悔。
話音一落,魏言愣了,孟流景愣了,所有人都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魏清舟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也會像他們一樣採取相同的表達方式。
而魏清舟不止是罵賀晁出氣,她更體現出另一層意思——對於賀晁的感情,並不是埋怨,或者渴望父愛,她只是單純地感到噁心。
所以當有人說她搶爸爸,說她母親搶男人她會那麼厭惡,因為在她眼裡,賀晁不過是個最應該放出去的東西,竟然說她們是搶?誰願意搶?她巴不得離這東西遠點,能和母親香香過日子,說她們搶賀晁,這和最惡毒的侮辱有什麼分別?!
魏清舟向來是最有禮教的人,就算是和孟流景三個「不良」在一起這麼久,也就說得出一個「屁」這樣的髒話,也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罵人。
但是再有禮教的人,只要不是死板迂腐,總有被觸及底線爆發的時候。
賀晁的噁心行為,就是把魏清舟底線擦掉的橡皮擦。
現在這塊橡皮擦面如菜色,也恰好方敬瑜匆匆趕回來,回來的路上她盯著監控觀察情況,臨下車才鎖了屏,所以剛好錯過魏清舟的「驚天一言」,心裡這會兒也全是氣沒出撒。
「賀總!」孟從按住妻子,端出面對生意人的弧度道,「來買東西?」
賀晁如夢方醒,看到孟從的一瞬間,也難以忽略方敬瑜怒氣沖沖的眼神,心思機敏如他,頓時猜到這倆人應該是來給魏言撐腰的,趕忙態度軟下來。
「哎喲孟董!可不是嘛,我聽偲櫻說夫人開了店,早就想來嘗嘗,今天才得空。」
孟從握著的手收回,方敬瑜冷笑一聲:「尊夫人沒提,我說了不想見她進我店裡的事嗎。」
她知道魏言和李偲櫻之間的事,對李偲櫻的所作所為也是討厭至極,所以茶會上公開自己和魏言的店的時候就說了,不希望李偲櫻出現在店裡,為的就是擔心她仗勢欺人欺負魏言。
方敬瑜看重魏言的人品,也願意和她深交。
賀晁的臉色一變:「孟董,夫人這話說得,咱們兩家從來都是和和睦睦,何必因為這樣一點小因素有不愉快對不對?這些事也是巧合,我們也從未為難過我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