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潮海有些喜歡被鎖起來的鶴瀾淵,直接打橫抱起不堪折騰的攝政王,一番唏噓道,「嘖嘖,皇叔還是這般模樣更得朕心,不若以後就給您打造一條專屬的金鍊子吧。」
鶴瀾淵恨不得當場與他同歸於盡。
文潮海抱著人轉眼離去,鬧騰的別墅內極快地變成一片清冷。
白禹州失魂落魄地趴在地面,現在連他自己都厭棄自己。
像一條狗,像一條遭人拋棄的賤狗!!
白禹州自怨自艾,耳朵很敏捷地聽見的腳步聲,撲面而來的是一瘸一拐的聲音,還有人叮囑著,「蕭總,慢一點。」
慢不了!!
蕭致渾身被冰冷的海水浸透,襤褸的衣著沾了斑駁的血跡,被水珠沖淡紛紛跌落,右臂與右膝在車子墜落時不幸挫傷,現在正強忍住極度的寒涼與痛苦,憤怒地走向白禹州。
「瀾瀾呢?文潮海呢?!!」
蕭致一把將不成氣候的白禹州提起來,「我問你瀾瀾呢?!!」
白禹州痴痴笑說,「肯定是跟著文潮海雙宿雙棲了,你這個白痴。」
蕭致今天專門開得是悍馬商務車,這種車型的最大好處就是防撞性能優良,而且從車內倉早已悄悄做了改裝,不但加厚的玻璃與車體,還多裝了十個安全氣囊。
這本書劇情最高潮的一段,是原本的文潮海執迷不悟,拼命去追被白禹州藏起來的鶴瀾淵。
鶴瀾淵藉助假死來躲避偏執黑化的祁焰、文潮海,用的伎倆,正是在文潮海面前,操縱著失控的車輛墜落海中。
現在,蕭致必須要親自頂上這段劇情,打亂文潮海這部分的劇情安排,使之產生蝴蝶效應。
不過,他做這樣危險的假死劇情,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真的,真的不能眼睜睜得看著瀾瀾重複劇情的部分。
車子墜海的剎那,太疼了,也太恐怖了。
他不能容忍老婆接觸一丁點的危險,哪怕,他最愛的人此刻正在跟著別的男人私奔。
蕭致原本以為,白禹州能順利在這裡阻攔住文潮海。
哪知。。。。。。
蕭致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一巴掌打在白禹州的臉頰,啐道,「虧你還是這本書里最厲害的大佬,小爺簡直要呸了!」
一個保鏢跑回來喊道,「他們在海灘,馬上要登船了!」
蕭致無心再管爛泥一樣的白禹州,瘸著殘破的身軀踉踉蹌蹌朝鶴瀾淵的方向狂奔。
眼瞅著文潮海的遊艇越來越近,海灘上的小點變得越來越清晰。
蕭致已經能看到文潮海的背影,他正抱著鶴瀾淵,一步步往遊艇的扶梯登去。
這個時候的男人完全像原始人,或者說是毫無理智的野獸。
蕭致已經痛到麻木,反而像是無懼痛苦的英雄,拼命喊道,「文潮海!!你放下我的老婆!!」
鶴瀾淵聽見了蕭致的聲音,以為自己聽錯了,哪知文潮海朝背後的保鏢言道,「去攔住他們。」
於是兩家的保鏢們打成一片,幾乎是要拿對方做礙事的人肉沙袋,拳拳見血,腳腳到肉,海灘上一片慘叫。
鶴瀾淵瞧蕭致沒死,喜出望外的表情令文潮海大為光火。
文潮海咬得牙根子生疼,「皇叔就真那麼喜歡他?不如侄兒送他去見真正的閻王吧。」
說著,文潮海將鶴瀾淵丟在一邊,單手一震,從袖管隱藏的口袋滑出一柄鋒利的小刀,筆直地朝著蕭致沖了過去。
鶴瀾淵急道,「阿致小心!!」
蕭致的後背已經被文潮海的一刀劃破,死亡線上剛掙扎回來的男人喉頭髮出悶哼,旋即從後背湧出猩紅的血水。
「你這該死的小畜生!!」鶴瀾淵全然不顧流產的風險,快步奔了過來,一把抱住文潮海的腰身,與對方雙雙滾在泥沙之中。
鶴瀾淵狠狠地揍他,「本王教你禮儀仁智,你卑劣無恥!本王教你法形勢權,你歪門邪道!!本王一輩子都沒有真正地打過你,若不是你的父皇,將你託孤於本王,本王才要管你這豎子堪負重焉!」
「打得好,打得好!」文潮海絕不還手,被打得嘴裡吐血,也沒還手一下,「皇叔其實打從內心根本沒瞧得上朕,朕一直都知道!皇叔不過是把朕當作負擔,從來沒有從親情的角度分析過,朕也需要被關注!不是皇叔那種冰冷無情的關注,朕要你跟朕笑一笑,摸一摸朕的腦袋,夸朕一句!!」
「朕有什麼錯!朕勵精圖治,朕勤政愛民,朕不過是希望皇叔高高在上的時候,偶爾也回眸看一眼身後的朕!」
「朕那麼愛你,前生的三十餘年,今生的一千餘年,加起來一千零三十餘年的愛慕,朕居然比不上區區的討好你兩個月的蕭傻子!!」
「阿致他不是傻子!!」鶴瀾淵的拳頭倏然懸停在文潮海的面前,慢悠悠垂落下來,將文潮海的眼鏡框扶正了些,可能懷孕過的男人真的會變得心軟起來。
「你也並非真的愛本王,子戒。」
一滴眼淚,浸潤了鶴瀾淵的眼眶,使得他鋼鐵鑄造威嚴,裂出一道柔軟的縫隙來。
這般的場景,怔住了文潮海。
他從未見皇叔哭過,從來沒有。
那麼美,那麼柔情,仿佛只會訓誡自己的男人一夕之間擁有了人類真正的情感,不再是一個鐵血鑄造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