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的感性沖昏了單薄的理性。
況且鶴瀾淵的情況也委實不能再拖延,一屍三命可就很不好了。
蕭致眼神犀利,言辭堅定說,「保大,無論如何一定要保大!」
。
鶴瀾淵的命很大,包括他肚子裡的兩顆豆芽也根深蒂固,死死得扎在攝政王的子宮裡,無論如何都拔除不掉的。
醫生給病房外的蕭致安頓又安頓,畢竟男人懷孕的先例從未有過,所以醫生親自來跟蕭致說清楚,該如何保胎,該如何照料孕夫,事無巨細。
醫生想得是,假如能讓鶴瀾淵順利產子,在醫學界勢必掀起一股颶風,蕭致想得是,假如能讓鶴瀾淵順利產子,在本書的劇情線里勢必是一道天塌地裂紫金錘。
他的狠心是如此堅定。
不過推開病房門,看見鶴瀾淵蒼白著一張清麗的面頰,單薄地躺在樸素的病床三件套中,宛若一朵即將枯萎的夜曇花。
又有點於心不忍,心說要不然隨手幫他保個胎吧,畢竟小孩子是無辜的。
想完,心底反手打自己倆耳瓜,抽得呱呱響。
難怪你從頭到尾是個炮灰,蕭二世,無毒不丈夫啊。
鶴瀾淵從他進來,半垂的眼睫掙了掙,從清冷的眸光中粹出無數寒冰,紛紛射向膽敢靠近自己的該死男人。
蕭二世的臉色驟變,明顯是感到了恐怖的殺氣,立刻偽裝得愈發純良無害,顫顫巍巍走到病床旁,端起盛滿人參雞湯的保溫壺,輕聲說,「剛才祁焰給你來了幾通電話,我怕他誤會,在你昏迷的時候接了電話,跟他說你其實是低血糖,需要在醫院輸液後再回去。」
怎樣?
如何?
我根本沒有跟祁少爺提到孩子的問題,如此一來你該放心了吧?
蕭致小心賠笑著往瓷盅里倒滾燙的雞湯,結果以討好的目光看向鶴瀾淵時,只覺得對方目光審視犀利,眼神里的小刀片已經換成大鍘刀,恨不得對他使用狗頭鍘。
莫非。。。。。。
蕭致明白,莫非鶴小受的本意是希望我將懷孕的事情告訴祁焰?好促進他們的孽緣?
蕭致的手一抖,雞湯燙到了手指,好燙!
蕭致連忙放下雞湯,用嘴含掉虎口濃郁的湯汁,隨即改變了話鋒,裝作白痴說。
「哈哈,我第一眼看見鶴秘你就知道的,你絕對是萬一挑一的那個人(地球上唯一會生的男人),沒想到你真是給我了一個大驚喜。」
半晌不說話的鶴瀾淵仿佛被一根廉價的魚刺扎進了喉嚨。
擠出一抹冷笑,陰陽怪氣說,「驚喜,你真得覺得是一種驚喜嗎?」
你這個王八蛋狗崽子!!
蕭致一點也不知道對方的恨從何處而來。
鶴瀾淵卻明明白白地在被子底下撫摸自己的肚皮。
瞧你做得好事,狗崽子!!
本王的千秋功業!本王的一世英名!!本王的臉面都讓你個狗崽子摧毀殆盡了!!
你那個玩意兒上是帶毒鉤子的嗎?!
何其毒也!!
幸虧現在不在大夏朝,否則莫說是懷孕了,便是他堂堂攝政王居然要像個婦人一般岔開腿生孩子,怕是坊間野史聽聞了,不得將他生生世世的功德抹除,瘋狂編纂出什麼妖邪的段子來編排本王呢!!
假如眼神能殺人的話,鶴瀾淵這輩子沒有提刀,唯一用眼神幹掉的傢伙,就是這個窩囊廢玩意兒!!
蕭致感知他不對勁,大概像醫生說得那樣,懷孕的女人因為激素分泌的影響會性情大變,懷孕的男人只會更加恐怖吧。
於是裝著乖巧,將雞湯吹得溫熱道,「我當然驚喜了,不但驚喜,還很驚濤駭浪,驚心動魄,一鳴驚人,所以我會好好保密的,真的。」
「來,鶴秘,先把雞湯喝了補補身子,」趁著鶴瀾淵身體虛弱,蕭致將他扶著半坐起來,刻意無視對方的咬牙切齒,過度的鎮定便是後知後覺道,「醫生說你肚子裡的是雙胞胎,必須要好好休養,尤其你身體特殊,三天便要到醫院注射一次黃。體。酮。」
這個身體特殊的說法,委實要攝政王無法承受,直接反問說,「若是不注意身體呢?不注射那個什麼酮呢?」
一下子將蕭致問住了。
心說,那你應該跟祁焰商量呀?
為什麼要問我?
蕭致拿著雞湯的手都酸了,「鶴秘,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打算要這兩個孩子?」
那不是更好了~
出於人道主義關懷,蕭二世還是苦口婆心規勸,「人都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鶴秘,這兩個孩子被你折騰成那樣,血都糊我一褲子了,也沒給他們流掉,說明這倆孩子是跟你有緣的人啊,你完全不站在孩子的立場上,替這兩個可憐又脆弱的生命思考一下嗎?」
鶴瀾淵嗤之以鼻,冷淡笑說,「那我倒是應該替他們感謝一下你了?」
蕭致連忙擺手,「不不不,我覺得你現在身體不好,激素分泌不平衡,都怪我,我的說話方式有問題。」
於是,蕭二世並起二指立在耳側,「我應該先當你的面發個毒誓,假若我將鶴秘你懷孕的事情往外傳播一句的話,我這輩子都沒有兒子養老送終。」
然後將雞湯又試著往鶴瀾淵的嘴角送了送,哄道,「先喝一點吧,我跑了二十幾條街才找到的藥膳,純天然無污染,對你的身體是很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