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放亮,细碎的雪花也逐渐停下。
沈知澜仰头望着天空,扔掉手里的竹竿,累的直不起腰来,屋顶扫雪这活实在太累人了,还没趁手的工具,就只能硬戳,把雪花戳松再捣下来,事倍功半。
杜珍娘同样手脚酸软,看两个孩子都站不住了,强撑着去烧热水,沈齐还没回来,一家子都没吃上早饭,至少要提前准备好。
正念叨着他,他就匆匆回来,沈齐浑身脏兮兮,一样的疲惫不堪。
“外头到底怎么样?”
“现在好多了,大部分人都没事,但夜里塌了七八间屋子,损失惨重,正在庭院里哭天抢地。”
沈齐犹带惊讶的说,“幸好咱们住的地方,都是宗令提前修缮过的,一间没塌。这回下雪可是遭了大罪。”
说着又要出门。
“还要走啊?”
“这次不帮忙救人,衙门已经有人出动,我就是过去看看。”
沈齐说罢,也顾不上许多,又一次出门。
“娘,王表姨那边没事,但是她养的几个孩子想要去育婴堂看看,我们是不是去帮帮忙?”
沈知汝说。
杜珍娘点头,“是该去看看,等我们收拾好就去。”
他们给灶上留了吃食,这才赶去育婴堂。
育婴堂那边屋子本来就年久失修,要不然王凝香也不会提出带他们出来,现在一场大雪,更加让人担心剩余的孩子。
杜珍娘不放心她,跟着去了育婴堂,没想到育婴堂也是一片狼藉,倒塌了不少屋子。
几个小孩子挣脱大人的手,奔出去寻找各自的伙伴。
王凝香去找育婴堂的管事,结果管事一看到她,热泪盈眶难以自控的说:“王夫人,多谢,多谢你!”
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王凝香好容易挣脱,问起发生了什么,管事才指着边缘已经塌陷的屋子说:“那里本来是他们几个孩子住的角房,结果夜里全都塌了。要不是王夫人您带走孩子,他们恐怕就没命在了!”
王凝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已经塌成废墟的屋子,育婴堂本来就没什么银钱来修缮,能省就省,谁能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大雪,变成雪灾呢?
还不清楚发生什么的五个孩子,怯生生被管事叫了过来,管事按着劫后余生的五人,让他们给王凝香叩头,拦都拦不住。
王凝香亲手把孩子扶起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给我自己积德呢,谢可以,别谢的这么隆重,否则我以后都不敢来了。”
管事笑了笑,面上不说,却把恩情记在心里,愿意来育婴堂的人很多,但像王夫人这样坚持来的,很少,善意应该被感谢。
王凝香见着育婴堂的库房也被压塌了,索性提议回家带一些食物来,供他们临时充饥用,管事再次千恩万谢。
杜珍娘见育婴堂虽然一片废墟,但没有人员伤亡,这才安心回家。
沈潭带着弟妹住在这边,一起开火煮饭,不管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互相有个照应。
沈知澜正在蒸馒头,这时候馒头顶饿还方便,凉的也能吃。杜珍娘晃了一圈没找到沈齐,疑惑问:“人还没回来?()”
好像是衙门通知要人,爹拿了一点吃的又走了。?()?[()”
杜珍娘在沈知澜的侧面坐下,“发愁什么呐?”
“我只是想,京城里都是这般光景,不知道城外是什么模样,其余的地方又是怎么样儿啊?”
京城遭了灾,哪怕是为了颜面,也会尽快安抚灾民,收拾残局,那其余的地方呢?岂不是全靠当时地方官的良心?没良心的,就是糊弄了事,受苦的还是小老百姓。
难,太难了。
杜珍娘被他说的沉默了,他们都同样的无能为力,只能看着。
沈知澜正想着,听到沈齐的脚步声,连忙站起来喊爹。
沈齐灰头土脸,抱着茶壶就是狠狠一灌,灌完了一壶才说,“痛快!忙活大半天,水都没混上一口。”
“外面怎么了爹?”
沈知澜搬上凳子,沈齐稍稍喘口气。
“事情很大。”
沈齐挠头,“我本以为这次下雪,只有少部分的人受灾,辛苦几日也就过去了,没想到早朝时,官员禀告京城加上郊外,大概有十分之一的民居出现倒塌和损坏,损失惨重,死了七八个人,伤了二百多个,医馆里全是等待救治的伤者,流离失所的更是不计其数。”
“皇上听到这个数据大发雷霆,又命令户部尚书大人赶紧组织人手救治和援助,先把这些灾民安顿好。”
沈齐一口气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