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两个毛子兵用枪拦住。
胡彪心中有愧,气血翻涌,沉吟道:“二强死了,去叫何掌柜。”
不用叫,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内堂的何力山早就听到了动静,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院子里全部十几个镖师赶到门口。
“斯多以!斯多以!”
毛子兵上了刺刀,用枪口逼退众人。
“军爷,这是咋回事啊?”
何力山神情慌乱,左顾右盼了一圈,“李班头,伱咋也来了,出啥事了?”
李班头跟何力山平日里常打交道,此刻也只能哭丧着脸,用手一指江小道:“这小子说胡镖头杀过毛子,人家过来问罪了。”
“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何力山气得跳脚,“臭小子!我长风镖局跟你有什么仇,你往我们身上泼这盆脏水?”
不等江小道回话,胡镖头便道:“‘海老鸮’!”
听到这三个字,何力山顿时如遭五雷轰顶!
自从知道江城海来到辽阳,何力山便处处提防,这段时间里,无论是江湖绿林,还是官府衙门,他都尽力打点,希望借此壮大声势,让江城海认识到长风镖局在此生根几十年,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可他万万没想到,江城海剑走偏锋,借刀杀人,用上了毛子的势力。
“军爷,误会!都是这小子瞎说,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来,你们屋里请,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伊万却仍然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嘴里干瘪瘪的挤出三个字:“忠义军?”
何力山顿时脸色煞白:“不不不!我们是开镖局的,跟忠义军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原来,忠义军的大部队,去年虽然被打散了,但仍然有些散兵游勇,徘徊在林海雪原之间,如同蚊虫一般,时不时地骚扰一下毛子的辎重、铁路和粮草,令其深恶痛绝。
李班头劝说:“何掌柜,别说了,赶紧破财免灾吧!”
何力山连忙点头:“军爷,有话好商量,你稍等,我回去给你拿银子去!”
张宗昌将话翻译过去,伊万冷笑了两声,点点头。
何力山立马转身,快步走回内堂,不消片刻功夫,便又抱着一盒榆木小箱子返了回来。
这是何家创立长风镖局几十年来,攒下的血本,里面不只有银子,还有几根金条,眼下人命关天,不得不出。
“军爷,这是我何家的全部家当,你通融通融,我们真是正经的生意人,官府的高老爷都可以作证,我们从来不掺和什么大师兄、忠义军之类的东西啊!”
说着,何力山便将榆木小箱双手奉上。
一众毛子兵见状,顿时哈哈大笑。
他们笑的不是行将到手的钱财,而是眼前这群人的软弱。
伊万喜欢钱,也需要钱,但他更希望立功。
无论如何,在他眼中,长风镖局都必须是忠义军的余孽,此事无关真相,只关乎他的仕途。
伊万没想到,当他脱下手套,打开箱子的一刹那,看到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颗埋在碎石之中、冻成绛紫色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