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溫幾栩半睜開一隻眼,復而蹙眉:「就是你身上也太硬了,有點硌。」
她側過身覷他:「怎麼,你有意見?」
難道不願意當她的枕頭?
從這個角度望去,只能看見他鋒利的側顏,骨相優越到無可挑剔的程度,難怪總被粉絲捧上神壇,被譽為遊戲建模臉。
聞堰寒挑眉,神情似乎帶著點戲謔。
「要不,你枕我腿上?」
鄭叔差點沒一個剎車踩下去,在短暫的那瞬,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印象中,少爺一向沉穩持重,從未有過如此輕佻的語氣,同京圈那些公子哥的浪蕩截然不同,而是帶著點寵溺意味。
見鬼,絕對是見鬼。
溫幾栩雙睫闔著,睡顏安靜而乖巧,聞言,鼻尖輕皺著,「聞堰寒你不要騙我,我可是很挑剔的。」
「試試不就知道?」
溫幾栩這才眯起一隻眼睛看他,似乎是真的懶得動了,雙手環向他,又闔上了眼,蝶翼似的長睫微微顫著,儼然一副請君為她服務的姿態。
聞堰寒動作輕柔地環住她的脊背,又怕這個姿勢讓她睡得不夠舒心,手掌拖住她的腦勺,長腿半曲著,墊起稍高一些的弧度,讓她枕上去。
溫幾栩枕在他的腿上,捏著他小拇指的手卻不肯鬆開,為了遷就她,聞堰寒只能保持著鞠著上半身的動作。
目光落在勾著他指跟的細軟指尖上,聞堰寒的心也像是被她勾著,早已在不設防的時候,軟地一塌糊塗。
他斂眉,輕嗤一聲:「貪心。」
這聲斥責沒有實際的諷意,更像是縱容,像是陷入溫幾栩編織的深淵巨網中的甘之如飴。
溫幾栩雙眸仍是閉著的,唇角卻彎成了月牙,「貪心又不是什麼壞品質,我承認,我就是貪心,什麼好東西都想要,什麼都要最好的。」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勾著聞堰寒的指尖,一點點往上爬上,直到摸到他嶙峋腕骨戴著的一串沉香木珠。
「你今天戴著它啊。」溫幾栩指尖觸及,冷澀的木珠被他的體溫烘地溫熱,讓她忍不住使壞地往他手掌的方向捋,「好久沒看見你戴了,還以為你又換了』歡『。」
他最近倒是習慣戴腕錶,溫幾栩認得名表,每一塊都價值千萬的藏品,被他隨意擱置在客廳中央,好似只是一個用來看時間的簡單工具而已。
沒能得到聞堰寒的回應,溫幾栩以為自己說中,不知怎的,腦子裡沒由來地將歡舊愛代入同他的感情,即便知道他從未有過什麼舊愛,一串沉香木珠戴了近十年,縱然不知究竟有何深重之意,但這樣長久的陪伴,於他而言,好似也同那些隨意可替代的表沒有什麼區別,溫幾栩莫名生出一股不悅來。
仗著掌心扣著他的手,溫幾栩起身,另一隻手去夠那串沉香,』啪嗒『一聲,沉香珠串就從他的腕骨間滑至她的手腕,松松垮垮地滑至她的小臂,木珠泛著暖意,襯得她肌膚愈發瓷白嬌潤。
「你看我戴著也挺合適的。」溫幾栩笑吟吟地去看他的神情,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臂,試圖徵得聞堰寒的讚許,卻措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沉冷的眼。
溫幾栩從未見過這樣的聞堰寒,周身縈繞著濃重的戾氣,眼底一片森寒,只一眼,便讓人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周遭沒有人不畏懼聞堰寒,就連溫沉如和溫父談及京市盤縱的勢力時,也不得不提一句令人聞風喪膽的聞氏父子。
幾番接觸下來,溫幾栩一直認為所有人都在小題大做,聞堰寒並不全然似傳聞那般。
直到這一刻,溫幾栩才生出一股由內而外的畏懼感,是面對難以撼動的強者而生的渺小和無力。
「少爺,到了。」鄭叔的聲音自前排響起,將車停穩,恭敬地候在一旁。
聞堰寒被這一聲少爺喚回了神思,眉間的鬱結鬆開,懷裡的小狐狸似乎是被他先前的樣子嚇到了,向來狡黠的桃花眼裡盈著一抹濕意,似乎下一秒就要掉珍珠了。
當真還是個小姑娘,連這點都承受不住,更遑論見識他身邊暗伏的那些危險,她這麼不禁嚇,究竟是怎麼生出膽子來釣他的?
「栩栩。」聞堰寒喚她的名字,溫幾栩眼神閃爍了一下,沒了方才那樣囂張的氣焰,默不作聲地將沉香木珠還給他。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讓人碰你的東西——」
聞堰寒凝眸看著她,車內只剩下他們兩人,她半垂著頭,手指無措地絞在一起,一閃而過的躲閃神色,很明顯是在怕他。
「是不喜歡,但沒有不許你碰。」
他這句話本該是一顆定心丸,溫幾栩卻沒辦法定下心來,方才的忐忑不安仍舊在壓制著她。
車窗緩緩上移、封死,靜謐的空間內,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猶如擂鼓一般,連帶著血液也跟著震顫。
聞堰寒輕掐著她的下顎,逼她直視著他的眸子,那裡一如無邊無際的深淵,勾著溫幾栩下墜、跌落。
「栩栩,已經走到這一步,你現在才怕我,是不是太晚了些?」
同他直視時,那雙深邃眸子裡的洶湧似乎要將吞噬殆盡,溫幾栩心跳漏拍,更多的,是被看穿的心虛。
「聞堰寒——」
她小心翼翼地喚他的名字,洶湧熱烈的吻卻如雨點般重重砸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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