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完午饭后,我挎着个帆布袋,打了个车就去了盘龙阁。
盘龙阁作为古建,除了专业的爱好者,并没有什么可看之处,它的大殿是单檐九脊顶抬梁式木构建筑,高十来米,面积五百平左右,面阔三开间,进深约四间,殿内四根内柱支撑,顶上的檐柱柱头纵横连结,内柱头上均施斗拱,在整个架构中没有用到一颗铁钉,比较偏向唐宋风格。
我进门之后,从连廊走到四四方方的院子,又从四四方方的院子走回连廊,看了好几圈,现地面草坪基石的造型,和农家小院差不多,与道家法阵的任何特殊寓意,都沾不上边,整个古建内也是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遮挡物,一眼看去就看到了尽头,我即使是开了法眼,也几乎找不到任何地狱之门的痕迹。
我拿出简介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在这小小的盘龙阁里,看了好几遍,还是无果,直到外面走进来一波懂建筑的游客,才隐隐的听见其中一个年长的老者说起了盘龙阁的历史。
老者说,眼前大家看见的场地都经过了几轮翻新,曾经这个院子靠近大殿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外方内圆的风水池,一方面用于木构建筑的防火,另一方面也取于天圆地方的寓意,风水池的池水中间分别雕着日和月,象征着阳和阴,有人说,每当太阳落下月亮升起的时候,就会穿过池水里日月雕塑中间的孔,把光束洒在池面,漂亮至极;也有人说是因为这两个日月池水底下,压着张天师亲手篆刻的碑文,当年被有人移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镇压这里颠倒的日月之气。
“这风水池,后来为什么翻新之后要埋掉?”
有人提问。
“这就不太清楚了,也没有典籍里有记载,或许是当时军阀混战时期,觉得这水池没什么用还碍事,就把它们给填了吧。”
老者说到这里,又带着大家到大殿里转了一圈,讲了讲古建筑榫卯细节。
我夹杂在人群中走了一段,慢慢走到原本的风水池面前,风水池的地面,现在被填一丝痕迹都没有,我碰了碰池水中的雕塑,又蹲下来把整个手掌按在地上,想要找到传说中可能出现的地狱之门,可手掌落地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传入手心。
我想要站起来,却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贴向了地面,我赶紧掏出八卦镜,对着地心就是一照,可八卦镜的镜面不知为何,“吧唧”
一声碎的七零八落。
我震惊的看着碎裂的八卦镜,不信邪的放出纸片人,试图借力扒开紧贴着地面的手掌,但纸片人却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地底的缝隙里钻去,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刹那涌上心头。
我的眼皮沉重的闭了下来,整个人头晕目眩的好像失去了控制,我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又现自己置身于冰与火的交替中,岩浆从地面的裂缝蹿了出来,冰霜却能架起一座桥悬浮在半空中,在忽冷忽热的刺激下,我感觉自己被四周围绕的黑雾拉扯着,疼痛的就像刀割一样。
“姑娘,哎,姑娘,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温暖的手掌传递出的热量,拍在了我的后背,恍惚间我抬眼,看见了刚才那名讲解古建的老者。
我摇摇头,晃悠的站起来“我,没事,有点低血糖。”
老者递给我一颗薄荷糖“哦,没事就好,我这里刚好有糖,给你。”
“谢谢。”
我接过糖尴尬的笑了笑,余光瞥见老者手上戴着一串包浆极好的金刚菩提。
老者对我点点头,笑盈盈的带着一群人走出了盘龙阁“我们走吧,这里的古建筑保存的很完整,以后有机会还要来深入研究,不过,四点半之后,阴气上来了,最好就不要多逗留了,毕竟有历史的东西,也有不少故事,咱们能避就避。”
太阳顺着大殿慢慢落了下来,在日池旧址逗留了一会,又慢慢向月池移动,我在月池的边缘走了几步,不敢靠的太近。
盘龙阁的工作人员开始清场,为了抓紧时间,我试探性念起了破地狱咒“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咒语之下,月池旧址开始出震颤,原本还夕阳西下落霞余晖的天,忽的被乌云遮挡的暗沉了下来,眼看就要电闪雷鸣,一团黑雾从地狱之门升起,四周开始充斥着冰冷腐臭的气息,所处的空间像被定格。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女子,女子每靠近她一步,我就感受到一股吞噬的力量,把我的精力一点点消耗殆尽,我奋力抵抗,可不消一会功夫,女子还是站在了我的面前,勾起一抹恬淡无害的微笑,说道“文淇,别来无恙。”
“你是谁?”
我张不开嘴,只能用意识和对方交流。
“世人都叫我禁,可我更喜欢我的另外一个名字,赵婉。”
禁用冰冷的指尖,轻轻触抚着我的脸“我们在九呈村见过,在武兴桥见过,每次见面都不怎么让人愉悦,可我见着你,就是很欢喜,可能也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