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翟衣,梳双环望仙髻,髻上绾雕镂比目玫瑰的烟罗丝带,又缀以雪柳,除此外再无钗环,只以前额挂上一条银链缀蝴蝶抹额。
她这样的姿色,无论如何都会艳压群芳,不若天然去雕饰,如此装扮,既不繁琐,又显轻盈灵巧。
她乘车从东宫出来,只见街上车马盈市,罗绮满街。
俗云“月穷岁尽之日”
,谓之“除夜”
,士庶家不论大小,俱洒扫门闾,净庭户,挂钟馗,订桃符,贴春牌……热闹非凡。
江柍看着这一切,却莫名想到她及笄前一天,太后带她出宫去。
她们打扮成平民人家的女子,坐一辆翠幄青车来到街头,二人拨开窗口帘角往外看,很是繁华热闹,只是街角巷口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乞丐,往人烟阜盛处走,只见天桥下一排全是卖儿鬻女,以及卖身葬父、葬母的小孩子,还有那被赌鬼父亲拉去青楼卖钱的女孩……这些人像是姹紫嫣红的花园里的杂草,密密匝匝从地上冒出来。……
她们打扮成平民人家的女子,坐一辆翠幄青车来到街头,二人拨开窗口帘角往外看,很是繁华热闹,只是街角巷口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乞丐,往人烟阜盛处走,只见天桥下一排全是卖儿鬻女,以及卖身葬父、葬母的小孩子,还有那被赌鬼父亲拉去青楼卖钱的女孩……这些人像是姹紫嫣红的花园里的杂草,密密匝匝从地上冒出来。
江柍去看太后的神色,太后只是不语,仿佛已经习惯:“看见了吧,这就是大昭,一袭华丽的锦袍,上面全是被虫蚀的破洞。”
“为何会如此?”
“因为哀家和皇帝无能。”
江柍只觉惶恐。
太后却语气如常:“爱爱,看看你的国家吧,看看这个生你养你的地方,这里的人民和土地都如此需要你,你不是为哀家效忠,你是为国家奉献。你若能得到沈子枭的心,哪怕最后我们的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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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晚欲尘知晓东宫之事只是偶然,又告诉她话虽谢夫人和谢绪风所传,却非妄议,而是称许。
只可惜她心里的异样并未消失。
谢轻尘冷傲孤僻,满宫皆知,江柍每次见她,都觉她的态度太过冷淡,却从未怀疑什么。
可她刚才骤然提到沈子枭,就像一个火引子,把那烟火点着了,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在脑海里炸开,连江柍自己都始料未及。
江柍自小被养在宫里,有些事只要深想一分,便察觉到了——谢轻尘对她,好像并非冷淡,而是,芥蒂?
又不仅仅是芥蒂。
甚至还有几分轻视又夹杂羡慕的复杂。
是因为沈子枭吗?
“青云姑姑不用解释,本宫怎会多想。”
江柍笑道,“时候不早了,想必宫中夜宴也已备好。”
“那便一同前去吧。”
谢轻尘又看她一眼。
这一次,她从谢轻尘那一瞥里捕捉到了那淡淡的轻蔑。
她有点纳闷,又有点生气。
亏她以前还傻兮兮地对人家的冷脸陪笑。
这个谢轻尘都是怎么对待她的?
除夕夜宴设在琼楼。
江柍和谢轻尘乘肩辇出行,前头有八个小黄门手提金纱贴金灯笼导路,另有八个手拿琉璃玉柱掌扇灯的宫娥紧跟其后,队伍后面另有手捧唾盂、水罐、果垒、掌扇、缨绋等用品的宫娥,迤逦好长一支队伍。
琼楼早就装扮得如天上宫阙。
缤纷彩缎扎成的彩灯全都点亮了起来,层层堆叠的灯火,如海浪般涌出汩汩璀光,照亮了大片夜空,殿内亦是五颜六色的光彩交相辉映,连燃烧的蜡烛都如粗大的椽子一般,远看近看皆是一片锦绣斑斓。
江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