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仪器里面显示出信息的刹那,谢云泽的脸便白了。
原本他都在想,会不会那些没由来的悸动、心脏的狂跳都是错觉,对明皓月那些猜测也都是偏见,更多的是自己吓自己。
然而这么温和普通的信息出来,反倒是更加印证他的猜测,更别提警察还笃定他的良善,便愈发证明他的只手遮天。
到底是多高级的怪物。
就连公民信息都能替他掩盖。
紧紧盯着警察跟明皓月的交谈,看他们对于地痞流氓的死亡做纪录,听明皓月也的确承认了里面有自己的手笔。
说的是因为听说谢云泽受到了骚扰,他觉得很生气。
对此警察深有同感,像谢云泽这样脆弱漂亮的人,就连跟他说句重话都觉得残忍!更不要提谁忍心伤害他!
倘若真的亲耳听到这样的事情,而加害者又在自己面前晃荡的话,按照他们怪物的生存法则,的确是容易在暴怒下动手的。
了解完情况后警察也放了点心,甚至安抚谢云泽道:“您可能失忆后,对很多世界规则都不太熟悉,但是怪物成为合法公民很多年了,如果还是对明先生感到害怕的话……”
他原本想说让明皓月尽量离谢云泽远点。
但是明皓月在旁边安静不语,配合得超乎意料,警察突然又哽住,尽量委婉地调节,“也可以慢慢地接触,看能不能消除误会。”
谢云泽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随着警察的话音落下,明皓月的目光也跟着投来,两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片刻后,他捏得发白指节缓缓松开,低垂着睫羽,“嗯。”
又简单地交谈几句,警察便收拾好东西离开。
随着屋门重新紧闭,室内再次只剩下两人。
谢云泽绷得很紧,尤其是察觉到明皓月朝着自己看来,即便轻轻的也都像是幽凉的月色,将他全然笼罩起来。
“伤口好些了吗?现在要上药吗?”
随着他的温声询问,谢云泽豁然想起来上次也是这样,警察进屋的时候把他也带进来了,危险对峙在这样昏暗密闭的空间内,“不用……”
后背无声息地贴着墙,谢云泽的嗓音已经带着点冰凉,“明先生也请离开吧,伤口我自己会处理的。”
“看起来你不是很会用医药箱……”
明皓月却像是没有听懂逐客令般,目光忽的定住,“所以是去楼下看尸体的时候磕到的吗?”
“然后就知道这些事是我们做的。”
“你可真聪明啊,谢先生。”
“我们”
这两个字敏锐刺激到谢云泽的神经,反倒是更加印证他的猜想,心脏跳得愈发剧烈,所以除了他以外还有个怪物。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却已经在他的锁骨留下烙印,倘若待会儿面对明皓月真的无法控制事态,那是否还能求助呢……
无意识间,谢云泽的手便已经紧紧按住印记的地方。
看他紧绷戒备到这种地步,明皓月反倒是笑起来。
周遭浓郁的玫瑰气息已经覆盖满溢,夹杂着没能散去的幽香血气,明皓月兴奋得连头皮都在发麻,朝着他缓慢的靠近几步。
那次被那头占有欲蛮横的臭狗搅合以后,现在见到谢云泽,明皓月都不会吝啬发挥自己的能力,除非他的真身能来到这里,否则不论如何都别想再影响到分毫。
随着他的靠近,谢云泽却忍不住咬住湿热的唇瓣,他被这铺天盖地的气息引诱得急促喘息,面色更是逐渐泛起潮红。
如此特殊敏感的特质,不但情热会发作得更加频繁,也更加容易受到怪物气息的干扰,更别提此时还是如此可怖芳香的场景……
突然嘭地声重物落地,是谢云泽无意间撞倒了旁边的小桌。
此时他的状态差到吓人,热汗湿漉漉地顺着颤抖的睫羽滚落,即便已经难耐到眼前都已经模糊,却竭力强撑着扶着墙。
脑子里面的意识都已经糊成一团,内心里面疯狂叫嚣着想要去贴着明皓月,感受他冰凉的体温和温和的抚慰……
可他单薄脆弱的背脊紧绷,弓成漂亮的弧形,嗓音却热得低哑、带着即将失去理智前的愤怒,“……离我远点!”
室内所有馥郁的玫瑰气息忽的凝滞。
明皓月都已经走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却骤然停住。
就像是被他的坚决所惊到,又像是一条听话的狗,即便平日里面再是如何顽劣,但是在真正感受到他怒意的时候,却会瞬间竖起耳朵。
安安静静不知道多久,就连谢云泽都有点意识不清,好像明皓月真的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然后无声无息的,慢慢地退开离去。
好像听到有开门关门的动静,玫瑰气息也消失无踪。
最后一丝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谢云泽腿软地跌坐在地,弯腰剧烈灼热地喘息着,原本紧紧按着锁骨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