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音自觉无趣,头一低,扶着丫鬟走出包围圈,上了马车。
唐悦白的小脸上有了笑意,拱手道:“感谢三位师兄,我送你们。”
师兄们齐齐叹气,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胖子喊道:“那婆娘,她家药不好,你千万别被她骗了,镇上还有一家福安医馆呐,要大夫有大夫要药有药!”
“是啊是啊。”
“你哪儿人啊,怎么上来就买。”
几个帮闲大声附和。
李妈妈对唐乐筠说道:“唐姑娘真是不容易,我家二爷……”
看到纪霈之和薛焕,她顿住了,膝盖本能地向下,旋即又直了起来。
唐乐筠解释道:“那二位是看药的客人,李妈妈不必多虑,这边请,您把方子给我。”
李妈妈是老油条,立刻明白唐乐筠的意思了,神经一松,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笺,“方子在这里,姑娘给抓十副吧。”
唐乐筠接过来,一目十行看了一遍。
御医开的是炙甘草汤,总共九味药,小楷写的精致漂亮。
“您请坐,我去抓药。”
唐乐筠把方子还给李妈妈,“小白,给李妈妈倒茶。翠翠姐,你洗洗手,帮我包药。”
小白脆快地答应一声,小跑着往后院去了。
邓翠翠闻言,也端着水盆出去了。
李妈妈坐在书案前的交椅上,一会儿看看窗台上青翠的柳枝,一会儿看看药柜角上长势喜人的蒲草,只觉得唐乐筠不但人漂亮,铺子也布置得漂亮,而且待人接物让人舒心,不枉她大老远跑来一趟。
另一侧的薛焕有些诧异了,他小声问纪霈之,“这妇人像是哪个庄上的老嬷嬷,怎会特地来这里买药?”
这附近的庄子都属于显贵之家。
纪霈之不答,问元宝:“她是谁?”
元宝记人脸最是厉害,他说道:“汝阳郡主身边的人。”
纪霈之道:“救人的原来是她。”
薛焕惊问:“你认为是她救了汝阳郡主?”
纪霈之道:“出事那天是十五,她也在京城。”
薛焕又问:“你怎么知道?”
纪霈之道:“碰到了。”
薛焕奇道:“她真有那么好的医术?”
纪霈之怜悯地看着他:“她只是恰好进药回来,她的药救了汝阳郡主。”
薛焕讪讪地看向唐乐筠。
唐乐筠抓药的动作不快,每次拿起来都在手中掂了又掂,就像某种仪式。
她抓好后,由邓翠翠称重,再倒在一张张铺好的草纸上。
薛焕道:“十份炙甘草,居然一次都没加减过,难怪开药铺,光是这一手就非常不错了。”
纪霈之裹了裹斗篷,
难得地附和一句:“只可惜不是旺铺,不然就凭她的麻利劲儿,也能比别家多卖几副药。()”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好话。
唐乐筠不自觉地反驳了一句:贵客放心,不是旺铺也没关系,我们铺子保质就成,不用走量。?()?[()”
纪霈之微微一笑,对薛焕说道:“三表哥听懂了吗,她的意思是,别人卖十副药,她卖一副就可以了,可见药价之贵。”
元宝很有眼力见,立刻对李妈妈说道:“这位妈妈,唐姑娘宰客呢。”
李妈妈笑而不语,她来这买药不就是变相送钱的吗,毕竟,府里任意一棵都比寻常药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