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怀疑人与自己母亲间的友谊,知许姨既是没说人有何过错或是需要防备什么,那便确实没有。
可现在她不能任人继续怀念下去,否则真的牵扯到母亲身上,其后的事又将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她是畏惧疼痛的人,经不起一次次地掀开伤疤。
华思杏也知不宜多说,便扯了别的话题,也就自然而然地说到了她与周以檀为他们定下的婚约。
“虽是家母与华姨您亲口约下,更有书信佐证,但就珩君与云倾而言,绝无想留南疆之意,”
洛珩君直抒自己的想法,“您也清楚,无论是沐安兄还是霜雪,也都不宜在我汴京长留。”
这是很显然的事,因他们身份所变,婚约只得作废,她也不能耽误任何人。
一旁的元霜雪未曾想人来南疆居然是为了解除婚约,顾不得所谓礼仪,扯着她的袖子问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她?他们也是第一次相见,以后还有很长时间去熟悉不是吗?
华思杏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不顾一国公主的风度,声声逼问洛珩君,为什么不愿意。
她急急呵斥住霜雪,让人将霜雪带离殿内,之后的事她自有断决。
即便是再不愿,元霜雪只得离开。她就那么生生看着自己与人越来越远,对于自己被带走,他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可洛珩君不能有动静,她不能表出任何一丝对人的兴趣。她必须推掉此事,如此才能一身轻。
“珩君,你可是想好了?”
华思杏还想着替自己的女儿争取,“如若你在娶了霜雪后留在南疆,云倾留于此地也不是不行。更何况在南疆还有我们,华姨能帮你的有很多。”
“多谢华姨好意,只是珩君许多该做的事还未做,留在南疆不是一个好选择,”
她拒绝了对方的挽留,“而且无论如何,珩君都要留在汴京,让我想看到的全都生。”
华思杏对汴京内生的事所知不多,要不然也不会费了数年才得以知晓洛珩君的存在。她不明白洛珩君的坚持,但她应当支持人的选择。
“在南疆留一个月吧,半月之后乃是霜雪及笄的日子,我希望你能陪她过这个重要的日子。”
“华姨,这并不合适。”
“先听我说完,一月之后若你愿意离开,华姨决不拦你。可若你回心转意,觉得霜雪是你的佳人,我也一定会将她嫁与你。无关此场约定的是,你和云倾华姨都会保护,你们和华姨的孩子都是一家人。”
“好。”
……
在这一月之中,她大多都与元沐安同行,一是为了了解南疆,二是为了躲元霜雪。她们本就不该成为夫妻,人也不必多与自己相处。
可元霜雪似乎是认定了她,每每她出现时,对方也会跟着,形影不离。
“我与你今日将事说清楚,”
她在人及笄礼后才约见,不想让人的期待成空,“你我只可为兄妹,并非夫妻。”
元霜雪原以为洛珩君是有什么话不便在他人眼前说,没想到人是要与她划清界限的。对于她而言,这半月相处确为美好,又如何会让人放弃呢……
“为什么?”
她再次问,“洛珩君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确不合适,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很多,你是被南疆宠着的公主,不该与我一同面对这些。”
洛珩君甚至不想把自己的事牵扯到任何人,华姨也好,杜伯伯也好,翻身本就该靠她自己。
又是这个回答,又是这个回答!她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先前母后说的时候,她还能骗骗自己,可现在呢?这是洛珩君亲口说的,他亲口说的不要她!
洛珩君拿出帕子替人擦了泪,她不能说出自己是女子一事。无论眼下元霜雪用情多深,她都得让人断绝此情。
“你我本就见得不多,婚约也只是华姨与我母亲定下的,对你我均不公平。”
她试图动之以理,却敌不过人的动情,只得逃窜。
最终她还是靠着元沐安才躲过此劫,虽不得与元霜雪成姻缘,却在离开南疆前与人许下兄妹身份。
而她与元沐安,亦兄弟亦朋友。她依旧隐藏着自己真实的性别,不曾透露半分。
……
洛珩君从与人的回忆中抽离,回神看向杯中的茶叶,人用的茶愈的好了,看来南疆国事也没少接手。
她到底是要愈与人来往密切,可她不能留下可能通敌的证据,绝不能让陛下知道她与南疆之人的联系。
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与外国的关系,一定会影响到陛下对她的信任。没有换新帝前,此举不妥。
而此时院外不远处元沐安正与墨希晨交谈,劝人离去,莫要在此地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