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頌為其穿戴了衣物,低頭看向自己手背。
一道劫印,刻著逝去的鴛鴦,若隱若現。
風頌閉了閉眼。
他又低頭,為對方護法。
二人就這樣沉在冰雪天的沉默中,話還不如相認前說得多。
羅暮衣嗅著金絲薰。
風頌則沉默地為6康療傷,似要視羅暮衣為無物。
而羅暮衣等了會兒,還是沒忍住看了眼風頌的狀況——她想知道何時能走。
卻正好對上風頌的目光。
猝不及防。
風頌的臉上覆著白紗,似不想讓她看到他如今的模樣。只露出了一雙鳳眸,滲出一點紅,和著他欺霜勝雪的氣質。
他的目光如三九天的寒雪,也似蒙了層霧,像是抗拒著什麼,又壓抑著什麼。
對視一眼,他別開頭。
羅暮衣也扭開頭。
過了會兒,風頌總算動了。
雪上窸窣聲,是他背著6康,朝隱雪地外走去。
鴉默雀靜中,他也不看羅暮衣,徑直走過,卻腳步突然頓住。
羅暮衣無語少許,還是先開口了。
「我們最好討論一番這陰陽劫。」這是相認後她第一次開口,不需要裝禮貌,羅暮衣語氣很冰冷。
「……」風頌回,面紗和斗篷隨風動,也目光很冷。
「我們中了陰陽劫,今夜甚至明夜,都離不開彼此十步。」羅暮衣收回鼻煙,把刀抱在胸前,一副抗拒的樣子,「也算運氣好……才沒造成其他後果。」
陰陽劫,也可把「劫」理解為「結」,若是普通人中了,必定得歡好或解道侶契才能解。
但是如果是道侶中了,那倒沒那麼嚴重。
只需要一段時間內待在一起就可以。
而且這個待在一起的要求挺高,不能離開彼此十步。
羅暮衣對此心煩意亂,如今和風頌待在一起,她只覺尷尬到折磨。
她覺得風頌也這麼想的。
但聽兩道冰冷的咳嗽聲,是風頌垂眸,在咳嗽。
寒風吹拂,他似負了傷,閉上眼,周身疏離氣質散發。
半晌,他才微微抬,卻是目光也留滯到劍柄上,也沒回她的話。
羅暮衣卻知道他聽進去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她朝前走。
卻突然感到一道目光鎖在她背後。
她愣了愣回,只見風頌抬眸緊盯著她,鳳眸發紅,全身都是抗拒和疏離,這疏離比方才更為濃烈。
但不知為什麼,他這樣,讓羅暮衣想起以前獵到的小狐狸。
冰天雪地里,小狐狸全身是傷,因為寒冷,想要靠近她手裡的火光,但因為她是獵人,警惕、抗拒和掙扎,掙扎中卻透著幾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