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他母亲喊他了。仿佛小时候喊他回家吃饭,他的心顿时暖暖的。
但他回头时,只看见一只乌鸦扑向他,明叔吓得扭转头,所幸身后并没生什么事,直到走出树林。
英叔停下脚步,他拍拍明叔肩膀,说刚才好险,我都差点回头看。
这个厉鬼怨气好重,可能死的时候有什么冤情未化解。
明叔只顾喘气,脸色苍白。他说他也害怕,但他不敢把回头看的事告诉英叔,怕英叔责骂他。
他问明叔刚才听到什么,英叔说听到一个女人不停喊他名字。
后来又听到他死去的爸爸喊他,他都没回头。
明叔听这话,心想这次定闯大祸。这冤魂真厉害,明叔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回头。
英叔说,以后在野外听到有人喊你名字,轻易不要答应,多半是来追债的,包括前世的怨债。
明叔盘算要不要把回头的事,告诉英叔,但他还是觉得算了,吉人自有天相。
有空再到庙里烧香拜拜佛祈祷一下。
回到家,果然躺在床上的凯子已有好转,他说肚子饿。明婶盛给他一碗白粥。
凯子说他想吃咸鸡爪,明婶说刚好昨晚那只鸡还剩两只鸡爪,拿给你啃。
这时狗剩不好意思地说,他刚才偷偷啃了一个。
明婶笑了笑,吃就吃呗,你也辛苦一晚上。我再去宰一个大公鸡给你们吃。
英叔告诫凯子以后千万不要乱捡外面东西,特别是雨伞,里面多数藏有不干净的东西。
听起来许多人说是迷信,但是宁愿信其有,不信其无。雨伞还有“散”
的意思,意头总不好。
凯子点点头,像极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本来他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英叔不免啰嗦,还说起一些关于雨伞的其他故事。
他说镇上有两个很要好的女子,因为爱上同一男子。
男子当然只选择其中一个,他还没福气享受齐人之福。
另外落单的女子心生怨恨,在他们结婚那天送去一把雨伞当做礼物。
新娘拆开包装现是一把雨伞后,大惊失色。那段婚姻也没维持多久,就散了,其中还生出许多怨恨。
英叔说这故事时,深深叹了口气。明叔听到英叔的陈述,十分熟悉,在他年轻时就听说。
“莫非这个男人就是英叔。”
明叔心里暗想,但他没说出口,重提往事无疑是揭伤疤,令人不愉快。
再说明叔自己心有余悸,他在树林回头扑过来的乌鸦,像一块黑影笼罩他心头。
等待明婶宰鸡,再放进锅里,添柴加火煮熟是一个过程。
英叔坐在长凳上,难得把自己的见闻说出来。
他还跟凯子说,不要念了几年书,这个说迷信,那个说迷信,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那是经过时间大浪淘沙剩下的。
外面东西除了雨伞不要捡,还有用红绳绑着的钱也千万不要捡。
有句话说拿人钱财,替人烧灾。有些心肠歹毒的人经常这样做。
故意把钱扔在路边让人捡去,碰到没时运的,可就遭殃啦。好多人祸到临头,还以为捡到宝。
“我捡了交给警察叔叔呢!”
凯子问。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实心眼,叫你别捡就别捡啦。”
英叔瞪了凯子一眼。
他继续说:“路上有一种仙人跳,故意在路面撒钱,有人捡了,追着来说你偷他的钱,人赃并获,跳落黄河洗不清呢。”
凯子吓得不敢出声,说他以后再也不敢了。英叔笑了笑,他说那些不是绑着红绳的钱倒可以捡,当天花光。
如果实在不想捡,把它拿到亮处,给有需要的人捡去,或者用来做善事,当是功德无量。
当大家聊得正欢时,明婶已经煮好鸡肉了,喂玉米的鸡,煮出来黄澄澄的,特别好看。
英叔特别羡慕明叔,家里有个女人,饭菜是可口的。
他想起昨晚抱着梁玉珍,自己倒像年轻十岁。她雪白的身体软绵绵的,让男人在午夜无尽销魂。
狗剩说他这次不吃鸡爪了,留给凯子吃。想当大家拿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时。
明叔却说他没什么胃口,英叔说走累了,吃饭歇息一会。
可明叔想起那只扑来的乌鸦,只觉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