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成、张北丘的带动下,一个接一个的叛军士卒走了出来。
不一会,跪愿降的士卒就有五六十人,占了这众叛军的一半。
余下的叛军士卒尽管心中慌乱,也极是踌躇,却怎么也拿不定主意上前弃刀跪下。
显都是担心他们降了后亲人会被清军杀害。
见状,王五眉头微皱,旋即将长矛朝那众不愿投降的叛军一指:“你等大概都有亲人在清军手中这才不愿归降,此人之常情,怨不得你们!
本将纵是与鞑子不共戴,也不会逼你等不顾亲人死活降我!罢了,只要你等弃了武器留在此处,此战不管胜负本将都放你们走!”
闻言,那众不愿降的叛军士卒都是有些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纵是江成、张北丘等肯降的士卒也是惊讶。
王五不再多言,视线转而落在一众正看着自己的部下。
他的人约剩不到两百了,个个身上都是血,有些受了伤简单包裹了下拿着兵器顽强的站立在那。
不远处,叛军的尸体同明军的尸体东一具、西一具。
一些重伤未死的士卒正在低声哀嚎着。
他看见自己的一名亲兵靠在石头上定定的望着他。
胸膛上插着一杆长矛。
人不时的抖动,显然活不成了。
这让王五鼻子有些酸,但心酸只在瞬息间。
“还能战吗?”
王五问了一句。
“应该还能砍几个!”
说话的是离王五最近的铁甲亲兵曹迪威,说完将手中满是血污的长刀朝上积雪一插,来回数次后,长刀上的血污已是荡然无存。
刀锋依旧冰寒。
“将军能战,我便能战!”
锁彦龙亲兵出身的队官张鹏羽咧嘴笑了笑。
赵进忠依旧沉默寡言,只在用雪擦拭刚刚捡回来的箭枝。
都带着血。
有枝箭的箭头上还钉着颗眼球。
哑巴和瞎子他们也没说话,只将腰杆挺得更直。
“那好,咱们再去战!砍一个够本,砍两个赚一个!”
朝坡下跃去的王五嘴角有笑意。
“砍!”
一众明军竟是直接越过那帮叛军冲向了谷道。
把一众叛军士卒看得目瞪口呆。
降了的怔,未降的愣。
半响,就听那第一个归降的江成哈哈一笑,朝身后一众跪着的同伴喊道:“他妈的,跟着软蛋当软蛋,跟着好汉当好汉!要当软蛋的留在这,要当好汉的跟我上!”
一跃而起,提起自己的长刀紧随明军而去。
“就你二黑子能!”
张北丘唾了口奔在前面的江成,同样捡起上的长矛跟了上去。
“二黑子”
是江成的绰号。
没别的原因,就长得黑而矣。
“都说降了,总不能自个打自个嘴巴吧!”
勋阳董大起身之后,却在跟上去前将自己脑后的辫子一刀割了下来,狠狠丢在上跺了几脚:“什么玩意,跟他妈耗子尾巴似的!”
“上,不能叫人王将军看轻了咱们!”
谷城邓宝一声招呼,同其余愿降的士卒一同追了上去。
本人头攒动的半坡立时变得冷冷清清。
几十名因为家小缘故不肯降的叛军士卒谁也没说话,只在那怔怔望着。
许久,不知是谁说了句:“他们要是能赢就好了。”
人群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