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鸟盘旋在空中不下,林间走兽纷纷逃亡,怒吼混着慌乱的杂声远远传开。
阿豹手持双刀,身形敏捷如风,刀光凌厉凶狠,追击他的敌方妖兵一时不敢迫的太近,而阿豹手下仅剩的几个妖兵,则在阿豹的掩护下,略显慌乱的顺着山间小道匆匆撤退。
二十来个模样凶恶的妖兵各持兵刃紧紧追从,但却又忌惮阿豹的双刀,嘴上吼得激烈,但脚步追的却不甚急切,而在这伙妖兵簇拥中的一头高大敦实的犀牛怪,则一手捂着脸,一手举着手里的铜箍铁殳咒骂着。
方才激战中,阿豹冒险欺身在犀牛怪的脸上刮了一下,但可惜没能砍瓷实,而后阿豹就差点被犀牛怪的铁殳打中,之后阿豹就再没有杀伤对方的机会了。
别看那犀牛怪远不及阿豹迅敏,但犀牛怪不仅妖皮坚韧不逊于下品符甲,而且手中一杆铁殳更如蛇蟒般灵巧,想要靠身形敏捷获胜,却是非常困难。
用个不好听的比喻就是耗子拉龟,无从下手。
不过阿豹倒也能凭借自身的优势,死死的拖住一众敌妖的追击,勉强将局面僵持住,直到救援赶到,那只通讯八哥本就是跟着他一起行动的。
临近傍晚的阳光透过林叶后有些昏斑驳,山石上布满了青苔,杂乱的灌木丛中隐藏着小兽和蛇虫。
严格来说,伏龙山并不算荒凉,更谈不上什么险恶无比的绝境,但绵延曲折的山势,和层出不穷的异类,却使得这里实在难以被好好开。
这一点不只是对于人族而言,对于妖族或山里的蛮族也都差不多,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遍都是大哥,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不胜数。
比如号称统领周遭千里的黑风大王,先是同时供奉于他的几个小妖王不知为何,突然又又又打起来了,然后是每年都给他供奉最多的黑鸦妖王被仇家杀了。
气恼无比的黑风大王一怒之下,追了那蚁道人出了伏龙山,然后又和山外的人族将领斗了一场,之后赶在元婴强者出手前,略显狼狈的逃回伏龙山。
等到他回来之后,却现原本还只是局限于几个小妖王厮杀的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扩大到了十几个小妖王的乱战,甚至还牵扯到了北边的那个母狐狸麾下的小妖王了。
于是黑风大王很自然的便又怀疑上了那个阴险狡诈的母狐狸,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棘手,太棘手了。
总之现在的乱局已经如狂风般扩散开来,然后本就身处其间的田欢,便也被狂风给顺带撩了一下,若不是田欢这段时间,一直低调不怎么惹事儿,恐怕早就被卷了进去。
但有时候并不是不想惹事儿就能躲过,阿豹带着手下正在捕猎一支野羊群,然后就遭到了另一队妖怪的袭击,还好放哨的八哥紧急示警,才让阿豹有机会带着手下撤退。
可惜他手下十余个小妖,现在就剩下了四个最精悍的妖兵,而对方到底是那一家妖王麾下的妖兵,阿豹却也还没弄清楚。
田欢所占据的潜龙谷本就位于几家小妖王宣称势力范围的重叠区,属于各自的边缘带,平常巡山的妖兵都很少有,原本附近有少量潜藏的小妖和妖兽,也都已经被田欢给收复或干掉了。
按理说,这片盘应该、大概、可能已经姓田了,最起码田欢和手下们是这么认为的,但显然别的妖怪并不认可。
而这个犀牛怪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阿豹一伙才是外来的偷猎者,他们竟然卑劣的想要偷猎属于他们的羊群,于是便打算将阿豹一伙物理解决,不过可惜点子扎手,一下子没解决掉。
眼看着手下都这么无能,犀牛怪颇为恼怒,低头弯腰从上抓了一把有些湿润的泥土,然后在脸上还在渗血的刀伤上抹了把。
随后犀牛怪提着铁殳低吼道:“废物!都冲上去,跟我冲上去!”
犀牛怪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就好似水桶般,身周飘散着若有若无好似薄雾般的妖气,狭小的眼眸中仿佛闪烁着猩红的血光,一张犀牛脸上,多出了一道斜斜豁开皮肉的刀伤。
此刻伤口被沾着草芥的泥土给遮住了不少,但仍有腥臭的血水慢慢的渗出,顺着犀牛怪的下巴滴落。
阿豹黑色的鼻子出急促的呼吸声,剧烈的战斗让耐力不算很好的他感到了体力的下滑,敌方一头冒失的妖兵,被他顺势一刀枭。
寒光彻骨的长刀在妖气的加持下,更是锋锐了许多,下品符刀甚至能堪比中品符刀,一般的妖兵只要被他抓到机会,便休想活命。
但几个妖兵在惊吓后,又急哄哄的手持长矛胡乱刺来,阿豹连连挥刀斩断了三根矛头,但还是有根铁矛刮过阿豹的胳膊,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并不深的创口。
虽然阿豹妖力也有六七十年了,但他平常并不怎么淬炼皮毛,是以皮肤的防御只相当于一件普通的铠甲,相比之下,道行远不如阿豹的阿熊,光是皮肤就相当于一件杂品级的符甲了,更别说阿熊的皮下还有着厚实的肉层,颇为抗揍。
也因此阿豹需要花费更多的体力来躲避一些可能会对他造成伤害的攻击,但这样他本就不高的耐力更是消耗的极快了,尤其是那个休息了一小会儿的犀牛怪又冲了上来,阿豹的处境便危险了。
也幸好阿豹谨遵田欢的指示,没有太过远离潜龙谷,这才能在一众敌妖的追击下,拖到了田欢赶到。
骑着被命名为赤兔的战马驮着田欢和婉娘最先赶到,本来田欢还打算等等后边妖兵们赶上,然后在众目注视下,大肆杀溃敌妖,然后享受一波欢呼和吹捧,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但眼看着阿豹在犀牛怪和一群妖兵的攻击下,险象环生,当下田欢只能压下心中的表现欲望,抬手将婉娘从战马上抛出,然后挥舞着长铩冲了上去。
婉娘仿佛和田欢心意相通般,在田欢抓着她的纤腰,将她抛起时,婉娘便提着弓箭顺势腾起,随后在空中调整姿势,翻身三百六十度后,落在了一株大树的横枝上。
同时还从后腰上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细长的羽箭搭上了弓弦,已经远不是当初那般弱女子的婉娘臂膀稍微用力,弓弦随即便张如满月。
似是在觉醒白虎血脉后,婉娘便领悟了心眼相通之感,根本无需眯着眼细细观瞄,完全凭借着本能便射出了一支羽箭,随后婉娘也不去看长箭是否命中,那好似青葱白玉般的手指再度勾出了三支长箭。
箭上弦,弓满月,西北望,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