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骗子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奚将阑睡了半日,浑身瘫软无力,恹恹地披上盛焦宽大的外袍下榻,不想搭理它。
外面已有不小的动静,前来围杀他的人怕不是偷偷前来,而是被盛家人光明正大请进来的。
奚将阑打了个哈欠,刚走出内室,想了想又将手腕上的天衍珠放回床上。
天衍珠似乎想要跟上来,奚将阑却朝它一点,满脸恹恹却不失艳色,他懒洋洋地笑,像是午后被阳光晒蔫的花。
“别跟来。”
奚将阑说,“否则我碎了你。”
天衍珠一僵,蔫蔫落回凌乱床榻间。
奚将阑正要再走,又想起什么,将耳廓上的耳饰也一并摘下来,随意扔在天衍珠旁边。
黑猫吃了一惊“你的耳朵”
黑猫说话时的唇形有点难辨,怎么看怎么都是喵喵喵,但奚将阑却熟练地读懂了。
“哦,没什么。”
奚将阑伸了个懒腰,倦怠地说,“我不喜欢听杀人的声音。”
黑猫愣住。
杀人
有什么特殊的声音吗
奚将阑穿好鞋子理好外袍往外走,宛如要去看一场精心准备许久的大戏。
盛家幽静的小院已是搭好的戏台子,奚将阑推门而出,几只狰狞厉鬼当即朝他凶悍扑来带着戾气的低吼声被屏蔽在外,单纯看时竟然莫名滑稽。
奚将阑一动都不动,似乎不打算出手。
黑猫低低骂了一声,它惜命得很,直接蹦过去原地化为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年,手中黑雾瞬间溢出,呼啸扑向厉鬼。
“滚开”
他低喝一声,丝丝缕缕的黑雾竟像是剧毒般将无躯体的厉鬼腐蚀处乌紫的毒纹,黑烟滋滋冒出。
厉鬼惨叫声响彻云霄,在场所有人皆被刺耳叫声震得眉头紧皱。
曲相仁站在不远处,冷然看着那个身着毒花黑纹的少年。
“乐正家”
不对。
药宗避世不出多年,从不掺和天衍灵脉的纷争,哪会派人来保护奚绝
可那少年明明是个使毒的。
奚将阑扫了一圈,微微挑眉。
横青帘和酆重阳不愧是执掌大世家多年的老狐狸,此番竟然没有真身出来,只是派了些小喽啰和厉鬼来凑热闹。
“啧。”
奚将阑似笑非笑看着曲相仁,“看来你曲家没落得不亏。”
被人当枪使了还洋洋自得。
曲相仁冷冷道“十二相纹被你藏在何处”
奚将阑摸了摸后颈的伤处,满脸无辜“不是被你们曲家夺去了吗你瞧,我伤痕还在呢。”
站在一旁的曲长老被他倒打一耙气得目眦尽裂,厉声道“胡言乱语还未等我们抽,你的相纹就已经”
他还没说完就自知失言,立刻脸色难看地闭嘴。
“哈哈哈”
奚将阑被他的神色逗得忍不住笑起来,缓缓朝他伸出手点了一下。
地面诡异得传来一阵震动,像是有凶悍的巨物在薄薄地皮下翻江倒海,险些将周围的人震倒。
“真蠢啊。”
奚将阑手点着曲长老,无情淡漠的眼神却是注视着曲相仁,呢喃道,“既然猜到十二相纹可能还在我手上,为何要来送死呢就像之前六年乖乖地躲在乌龟壳中,不好吗”
曲相仁瞳孔一缩。
下一瞬,奚将阑五指成爪,好似握住一团东西。
曲长老忽然浑身一僵,眼球凸出,满脸惊恐。
獬豸纹黑衣穿在盛焦身上,威严气势只会让人敬畏惧怕,但奚将阑太过放浪恣肆,一袭稳重黑袍被他穿得好似五彩斑斓,明艳刺眼。
那张秾丽到几乎有侵略攻击性的脸蛋浮现一抹近乎病态的笑容,眼尾绯红,眉眼五官皆是放肆的愉悦。
只是看着,竟让人莫名觉得活色生香和阴冷可怖这两个字竟能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