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昀想到了這裡,便和路從說道:&1dquo;我有可能&he11ip;&he11ip;有辦法找到些什麼,我會試試看的。”
路從其實還是有點疑惑,路從自己一直追著這件事情,是因為自己的&1dquo;職業追求”和如今已經逼上梁山的迫不得已,即便李信昀自稱和嚴夏是朋友,對這件事似乎也有些過度關注了。
路從的線人已經死了,他自己深知調查這件事情的過程里可能存在的危險性,所以他說道:&1dquo;容先生,其實你真的不必要牽扯進來,我不想連累你。”
其實歸根結底是誰連累誰還未可知,李信昀心中想道。對於路從的勸誡,李信昀只是說道:&1dquo;我有自己的原因,必須要知道真相,你就當我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義路人吧,我只是做點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路從便也只好由他。
而李信昀能做的&1dquo;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想要去找一找,是否真的是自己無意之中發現了什麼證據。
所以李信昀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偵探事務所。
依舊是狹窄而陳舊的小巷,這裡什麼也沒有變,變得只有此刻站在這裡的李信昀。看著&1dquo;竭誠信息諮詢事務所”的招牌,李信昀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剛從醫院醒來的時候,曾經不顧一切地奔來這裡,想要看看這個自己所生活與工作的地方是否真的存在,那時候他只是為了確定,自己的記憶與靈魂都是真實的,他要確認自己是李信昀,而不是那個生活安穩順遂、感情幸福美滿的容昀。
那時候他能夠無比堅定地劃清李信昀與容昀兩個身份的界線。
那時候李信昀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墜入一個名為諶泓渟的陷阱之中,因為諶泓渟,但是李信昀已經開始模糊李信昀和容昀兩個身份的界線了。站在同樣的地方,李信昀卻依舊完全沒有那種斬釘截鐵地要回到屬於李信昀的生活的決心了。
李信昀站在自己的事務所門前,仿佛是近鄉情怯,他一時竟然有點不敢靠近,他知道,踏出這一步,就不可能在渾渾噩噩地沉淪在容昀這個身份的生活中了。
他真的要踏出這一步嗎?
李信昀正猶豫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諶泓渟打了電話過來。
&1dquo;阿昀,我聽嵐姨說,你出門了。”
諶泓渟是因為他李信昀突然出門並且沒有和他講才打電話來詢問的,諶泓渟回家沒有看見李信昀,聽嵐姨講才知道他出門了,於是打電話來詢問。
&1dquo;只是出來隨便走走&he11ip;&he11ip;最近,最近沒有事情做,在家裡待得有點煩,出來散步,透會兒氣。”
諶泓渟沒有再追問什麼,只是問道:&1dquo;那你在什麼地方?要我來接你嗎?”
&1dquo;不用了——”李信昀脫口拒絕,&1dquo;不遠的,我自己可以回去。”
諶泓渟無奈地說:&1dquo;那好吧。阿昀,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打電話,”他語氣溫柔,&1dquo;早點回家。”
&1dquo;&he11ip;&he11ip;嗯。”李信昀應道。
諶泓渟這麼細緻的人,顯然不可能沒有察覺到李信昀最近的異樣情緒,但是他只當李信昀是在憂心杜雙慈的身體和不再經營花店以後未來的方向,他非常體貼地並不逼迫和追問,只是很溫柔地寬慰他慢慢來,叫他不要憂心,一切都會好的。
但李信昀深知自己所憂心的並非那些。
自從那天見過路從之後,李信昀突然難以面對諶泓渟。
李信昀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
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是相似的年齡、外形,甚至名字,才讓他的靈魂來到了容昀的身體裡。
可是在知道自己的事故背後可能存在的隱情之後,李信昀突然開始變得不確信起來。
難道正是因為作為父親的林靖先做了孽,所以李信昀才會占據了作為兒子的諶泓渟的親密愛人的身份嗎?
李信昀甚至想,他成為容昀,難道就是為了這一刻嗎?為了找到那場事故的真相?
——他到底,為什麼會成為容昀?
李信昀被這個問題深深地困擾住了。
和諶泓渟結束通話之後,李信昀又站門前站了好一會兒,大概是因為很久沒有人打理了,所以事務所門前堆了許多垃圾。因為李信昀的事務所就在樓底,所以他旁邊有專門收整棟扣的收垃圾的垃圾回收點,有些人甚至懶得多走幾步,直接扔李信昀門前。從前李信昀在的時候他們還顧忌點,不敢明目張胆往李信昀門前扔,現在李信昀不在了,他的門前簡直成了垃圾場。
可是不管這個地方多麼破舊,多麼不堪,這裡才是李信昀真正的來處,諶泓渟的身邊不管多麼華麗舒適,都並不屬於李信昀,他不能夠永遠地沉淪在諶泓渟用愛製造的幻夢之中,因為夢有朝一日總是要醒的。
李信昀抬腳走到了門前。已經開始染上鏽跡的門鎖沉甸甸地掛在卷閘門的底部,他望著那把鎖,摸了摸兜里的專門準備著拿來撬鎖的鐵絲。
出於業務需求,李信昀多少還是會點偏門的手藝,比如撬鎖,普通的鎖只是這裡明明就是李信昀的房子,如今他卻淪落到要靠撬鎖進自己家的地步了,李信昀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他終於拿出了衣兜里的鐵絲,蹲下身去,拿起了那把沉甸甸的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