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亮,黎明时分。
随着张辽率领八百虎贲骑归城,吴军营寨里终于回归宁静,确切而言应该是死寂!
无数具骸骨,堆满营寨里的道理。大量被焚毁的辎重,依旧噼啪燃烧。
营寨里,沉寂良久!良久!
不知是谁忽然哭喊一声,紧接着,无数道声嘶力竭的悲呼与痛哭声,响彻吴军营寨上空。
当满脸烟尘的孙权逃而复返,回到营寨后,心里难受的好似被人割取大片血肉般。
但孙权终究不愧是乱世枭雄,顷刻之间,便强撑着疲惫的身躯,主动登上高台,振臂一呼。
表出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试图唤起吴兵们的战意。
但被张辽杀破胆的吴军,早已战心泯灭,又何谈重燃战意。
结果显而易见,任凭孙权费尽唇舌,那些吴兵依旧是士气低落,整日魂不守舍。
眼看无法激起营内士卒的战意,孙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十万吴兵,虽被张辽等人屠戮近万人,又有数千兵马趁着夜色丢盔弃甲,远遁山林做了逃兵流匪。
纵使十去其二,孙权麾下也足足拥有八万吴兵。
因此,孙权想要靠着人海战术,快攻陷曲阿城,以报袭营的血仇,重振吴军士气。
岂料等到攻城时,才现张辽早已在合肥城内布防已久,准备好大量滚木礌石,箭矢金汁。
纵使孙权用八万吴兵强行攻城,一时之间竟也难以攻陷合肥城。
这场激烈的合肥攻防战,一直从天亮打到天黑,又一直从天黑打到天亮,反反复复,历经三个昼夜。
彼此之间,都是损失惨重。
合肥城的东门城楼,数次被大量吴军攻占,但又屡次被张辽率军夺回。
双方的骸骨成堆,宛若坟头。
双方的血流成河,刀刃犹腥。
战火笼罩下的整座合肥城,好似一座鬼蜮血城,白天阴风呼啸,夜间鬼哭狼嚎。
吴军大阵里,孙权举目遥望,看着那一座被血色笼罩的合肥城。
令他深感到身心俱疲,因为他知晓自己北上中原的机会,几乎已经彻底断绝了。
即便他现在倾尽全部兵力,不惜一切代价,最终夺取合肥城。
但那之后呢?
自己还能剩余多少人马?
六万?
还是五万?
亦或是四万?
凭借这点兵马,他想渡江北进,进犯高义的徐州,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镇守合肥城的张辽,也仅是高义军中一介无名之辈。
若是碰上高顺的陷阵营,或是碰上袁左宗的大雪龙骑,亦或是碰上褚禄山的那三千轻骑呢?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最终孙权还是怂了,决定要保存实力,暂且从九江郡退兵。
但在此之前,孙权又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可以将此番出征的损失降到最小,甚至是稍有些许盈余。
思及此处,孙权的眼角余光,不由得暗暗扫向旁边的刘偕。
“刘大人,合肥城乃淮南重镇,城高池坚,实属易守难攻之地。如今连日鏖战,久攻不下,大军士气低落,不如咱们暂且退兵吧?”
刘偕苦笑道:“吴侯,合肥城乃是九江郡要塞,毗邻庐江郡。若是咱们弃之不管,敌军必然会以合肥城为根基,大举南侵我庐江郡啊!”
孙权却摇头笑道:“刘大人,你莫要误会。本侯的意思是暂时放弃合肥城,咱们两军一同渡过淝水河,前往曲阿城。”
“届时咱们与周瑜合并一处,只需围而不攻,采取围点打援的策略,便可以逸待劳,全歼高贼的各路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