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漱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了很多,下唇被上齒咬得死白,而她卻不自知。
「漱雪?你怎麼了?」董漱雨喝了水後正準備上樓休息一會,卻見自己的妹妹坐在那動也不動,滿臉咬牙切齒的模樣,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聽見姐姐的詢問,董漱雪終於回過神來,她揉了揉自己的臉,簡單地搪塞了回去:「沒事。」
由於那一條項鍊,親姐妹間像是橫跨了一條巨大的鴻溝,她的心事已經很久都沒有同自己的親姐姐講過了。
見對方表現得並不熱絡,董漱雨也懶得再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她輕哼了一聲轉身上樓了,徒留下董漱雪一人在那胡亂思量。
樓上董老太太的房間裡倒是另一番光景。
老趙做事向來麻利迅,吃過飯就直奔辦事處而去,到現在才回來,而董老太太則一直守在房裡等消息。
「你怎麼還買了這個?」董老太太望著小桌几上的一客鮮食小吃輕笑著問道,原本被董老太爺傷得清冷的心頓時慰帖了許多。
「回來的路上瞧著好,就買了。」剛辦完事回來的老趙噙著笑站在一邊,體貼地幫老太太把油紙拆開,又遞給她一副叉子。
他的話雖說得很隨意,但其實是看老太太中午沒吃什麼,怕她餓著特意買回來的。
「倒是挺好吃的。」董老太太抄起一塊放進嘴裡嘗了嘗,味道偏咸辣,相當合她的口味。
不過董老太太打心底還是最關心孫女的事,她取了塊帕子擦了擦嘴,隨即問道:「對了,你今天去問,他們那邊怎麼說?如果非要房子的話,咱們給兵兵現買一棟就是了。」
董老太爺不肯借房子,董老太太氣性也大,想著不借就算了,她花錢親自給孫女買一棟,反正總歸都是要買的,就當提前了。
「這邊辦倒是能辦,就是太過麻煩拖拉了。現在上海人口控制得嚴,錢還好說,只是還需找好幾個有頭臉的人做擔保,什麼時候能辦下來,時間上也未知……」老趙搖了搖頭,他的思路很清晰,「不如我還是回老家跑一趟吧,那邊畢竟人都熟,左不過是說一句話的功夫。」
「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總是被我差遣得跑來跑去的。」董老太太聞言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趙嬸是她的僕婢不錯,可老趙本質上卻並不是,那一年他來到董家成為她的私人管家,比起主僕兩人其實更像是僱傭關係,再加上那麼一點淡到稀薄的血緣,總是要看重一些。更何況有能力的人走到哪都會被高看一眼,老趙在董老太太的眼裡就是這樣的存在。
「怎麼會?都是我應該做的。」老趙笑著回道。
能為你做事,我甘之如飴。
老趙站在門外輕輕合上董老太太的房門,房裡人低著頭安靜吃東西的模樣闖入眼角余光中,他嘴邊的笑容越發和煦溫暖了。
守在外頭的趙嬸一見丈夫出來,急忙笑著迎上去:「老太太的事情都辦好了吧,床鋪我都給你鋪好了,先去睡一覺蓄蓄力,你昨晚都沒睡……」
一見到趙嬸,老趙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臉上的笑也瞬間變得客套疏離起來,竟像是帶了一張假面。
他抬腳開始往前走,語氣有禮卻不像面對董老太太時那樣溫和:「不用了,我今天就啟程回老家。」
「回老家?」趙嬸神色詫異地緊緊跟在對方身後,嘴中不停地念叨著,「今天就走麼?不能晚幾天?你這些天都沒有怎麼休息……」
老趙雖保養得宜,面容看輕,外人完全看不出他是知天命的人,但畢竟年紀擺在那,趙嬸怕他身體會吃不消。
「早去早回。」老趙頭也不回地說道,腳步卻越走越快了。
趙嬸聞言便漸漸停了腳步,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這句話,她當他是對她說的。
租界上威廉姆醫生的診療室終於開門了。
「威廉姆醫生,我的狗最近傷口恢復得很不好,精神也差,你能幫我看看是怎麼回事嗎?」董兵兵對著威廉姆問道。
威廉姆一邊帶上白手套,一邊示意助手將一筒抱到檢查台上。
「哦,是你啊,善良的小姐。」他先打了個招呼,而後又看了眼董兵兵身邊站著的沈凱問道,「上次陪你而來的那位小姐沒來嗎?」
「沒有,我妹妹今天沒有來。」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問起董漱雪,但董兵兵還是誠實地回答了。
得到答案的威廉姆也不再多話,他俯下身仔細地查看著一筒的狀況,時不時地摸一下它的肚子,觀察它的傷口、毛皮等,之後又問了很多關於飲食、糞便方面的問題,最終得出了答案。
「您是說它肚子裡有蟲?」董兵兵有些詫異。她從沒有養過寵物,也並不清楚動物感染了寄生蟲後的症狀。
威廉姆點點頭:「根據症狀應該是的,如果你們在撿到它後沒有餵過生食,那蟲子可能是在它之前流浪時感染上的。」
董兵兵聞言看著一筒點了點頭,那吃藥打掉就好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一旁的沈凱倒是開口問了威廉姆醫生一聲該怎麼辦比較好,他的英文也很流利,董兵兵抬頭看了他一眼。
吃過藥後的一筒安靜地躺在檢查台上,並沒有表現出要排蟲的意思。
董兵兵和沈凱在一旁等了又等,但一筒還是安安靜靜的,吃了藥像是沒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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