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有风,居云岫被他紧拥着,没法再挣开,目光凝在窗外的夜色里,有一瞬间,泛着潮意。
“居胤今日是不是欺负你了”
良久,战长林开口,声音里有一半哄慰,也有一半杀伐,给人多么久违的安全感,居云岫一下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是我。”
“那,是恪儿”
居云岫没有反驳。
战长林眼底戾气更盛,想到今日在客栈外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忍耐地道“他对恪儿做了什么”
居云岫不想再复述那些情景。
战长林脸上凝霜,压着心里的痛恨,柔声道“这是最后一次。”
他虽然有意温柔,可语气里的那股杀气根本没有消散,居云岫琢磨着这个“最后一次”
,回头。
战长林的目光也定在窗外的夜色里,利如锋芒。
居云岫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便欲究问,璨月在这时推门而入“郡主,郎君醒”
甫一看到窗前相拥的二人,璨月结舌,与此同时,有熟悉的啼哭声从对面屋里传来。
战长林、居云岫相继变色,不等璨月多言,已一前一后冲出屋外。
恪儿躺在床上哭闹,喉咙都哑了,却还喊着“小黑”
。
程大夫反复摸着他额头,皱眉道“糟糕,到底还是烧起来了”
战长林、居云岫入内,正巧听到这一句,彼此的心都窒息一般。
居云岫率先坐到床边,抱起恪儿,捉住他乱动的手。
程大夫在床前给恪儿诊脉。
沙哑的哭声响彻屋内,密针一样地扎在战长林心里,他听着那一声声绝望的“小黑”
,没法再忍。
“小黑呢”
琦夜站在旁边,脸色灰败“死了。”
“怎么死的”
琦夜想到小黑狗死前那一幕,悲伤、怨怼涌上心头“三殿下当着郎君的面踩住小黑,辱骂郎君是畜生,逼迫郎君叫小黑阿爹,郎君不肯,小黑就被活活踩死了。”
床上哭声更哽咽,众人垂噤声,神色悲楚。
战长林眼眶猩红,点点头,转身往屋外走。
居云岫凛声“你要做什么”
战长林脚下不停“不做什么。”
居云岫喝止他“现在最想他死的人是赵霁,你不要为他人做嫁衣”
战长林驻足在门前,没做声。
居云岫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强烈“你到底把他怎样了”
战长林盯着门,半晌“没怎样,留着气的。”
正说着,窗外突然一阵骚动,姆妈大惊,跑到窗前一看,回头道“郡主,有官差来了”
居云岫望向战长林的目光更冷峻。
来的这一行人风风火火,顿挫间,已冲至客栈门前砸门,另有一拨人围住马厩那头的车队,向在车前值守的王府护卫缉查盘问,问的正是三殿下居胤的下落。
屋里众人一时神色惶惶,战长林面色无波,推开门。
“嫁衣我不做,但今日这事儿,我也不会罢休的。”
客栈大门口,一队官差来势汹汹,四下缉查,折腾得掌柜、伙计悬心吊胆,听闻三殿下从自己的客栈离开后便一直下落不明,掌柜的更是心惊胆战,解释的话讲得嘴皮都干了。
战长林躲在暗处,先看这批官差有没有为难居云岫,再等他们离开,大概一刻钟后,一众官差无功而返,骑上马继续往前追查。
战长林回到马厩,解下自己的马,骑上后,向着官差离开的反方向策马,消失在黑夜深处。
客栈距离洛阳城门二十里远,三殿下是离开客栈后,在回城的途中失去踪迹的,因而官差的搜查范围暂时只在这方圆二十里内。
距这二十里开外的十里处,则是今日居云岫与三殿下狭路相逢的树林。
战长林骑马回到树林,来到一棵大树前,树上倒挂着一个成年男子,眼嘴被蒙,手脚被捆,形容狼狈可笑,正是此刻令全城官差遍野搜寻的三殿下。
听到马蹄声,三殿下呜呜大叫,战长林下马,走到他跟前,扯开他嘴里的布条。
三殿下以为获救,孰料嘴巴刚张,猛被灌进一物,又臭又软,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