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长林看着她肃着的一张脸,知道不能再犯浑,点头后,不甘心地凑向她耳边“你现在不给我亲,以后我会加倍讨回来的。”
居云岫眼睫一掀,不及回呛,战长林大步离去,手一挥,背影竟很是潇洒般。
“没皮没脸。”
居云岫低斥,转身后,摸了摸滚烫的耳根。
圣人年高,膝下四王为储君之位暗斗多年,关城一事看似军事,实则是诡谲朝堂里的一次余波。
五月,战事初定,战青峦下令犒赏全军。庆功宴上,众人提及朝廷要事,酒过三巡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永王敢如此猖狂,不过是仗着背后有个长孙氏,等咱王爷跟洛阳的赵相公做了亲家,看他娘的还有谁敢在背后使阴招”
众人附和,跟着便聊起长乐郡主跟那位被盛赞为“洛阳第一美男子”
的赵大公子的婚事来。
战长林坐在席间,晃着杯里剩下的半盏酒,半天没再喝一口。
长安城并没有确切的联姻消息传来,可是在关城里,关于肃王府要跟洛阳赵氏联姻的消息已不翼而飞。
战长林策马从城外返回,大街上,有一拨人正热火朝天地聊着赵家一族在洛阳究竟有多家大业大。
抵达军营后,战长林把马鞭扔给副将,便欲去找战青峦商议正事,耳边又传来议论声。
“赵大公子竟已开始接管赵家了呀,那可真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啊”
战长林压低眉峰,忍耐着走进战青峦的营帐,出来后,日头已落,天幕金红,旌旗在风里猎猎而展,那拨人聚在旗杆下,眉飞色舞的,竟然还没聊完。
“当真我原以为郡主迟迟不肯议亲,是没有心仪的人选,原来是早就听闻洛阳那边有意,所以一直等着的”
“那不然甭管王府也好,赵家也罢,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门户。况且郡主跟赵公子又都是金玉之人,爱慕者不知多少,如果不是早有约定,二人怎可能至今都没有婚配”
“哎呀,有理有理,那照这么说,估计便是两家早就有意,眼下看着年纪已差不多,洛阳那边便派人来提亲了。”
“那这次回京,咱们应该能喝上郡主的喜酒喽”
“”
战长林掏掏耳朵,走上前。
“哟,公子来了”
现他来后,这行人抱拳行礼,脸上全是笑。
战长林扯唇“聊什么呢不嫌嘴酸”
一人道“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咱王府里的大喜事”
另一人耸耸眉,道“话说回来,公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这终身大事可有眉目要是没有,属下家里有的是妹妹,给公子介绍一个,如何”
战长林道“行啊,都有怎样的”
那人听他接茬,备受鼓舞“公子要怎样的”
战长林道“我要人比天仙美,心比菩萨善,才华横溢,博古通今,在内能安家定宅,在外能大杀四方的。”
“这”
那人被噎住,讪讪道,“别说是卑职家里,就是放眼天下也找不着这样的啊。”
“怎会找不着,王府里不就有一个”
众人一愣。
战长林微笑“我就要她那样的。”
战长林说完,拍拍他肩膀,收敛笑容离开。
那一行人僵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悚然地捂住嘴。
关城里很快又有一则消息席卷军内,被讨论的激烈程度,远比先前肃王府跟洛阳赵氏联姻一事要高。
战青峦在一天傍晚派人把战长林叫到军营外的荒坡上,拐弯抹角讲了一大堆后,被战长林打断“有话直说,不要婆婆妈妈。”
残阳网着荒山上的嶙峋怪石,战青峦一袭银色甲胄,方正的脸映在夕阳里,眼神复杂,令人看不透其中情绪。
“王府要跟赵家联姻,这是定局。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我能肖想的。趁早收手,否则对你、对她,都没好处。”
战长林背对战青峦,没回应。
战青峦接着再往下说。
他说的是什么呢
无外乎就是这些天里将士们讨论过的那些话,以及,他自己心里那些残酷的、冰冷的、刻薄的想法。
战长林凝望着山外泼血似的云霞,听完以后,不以为然。
“她愿不愿,我行不行,她说了算。”
战青峦一愣后,哑然失笑。
他笑了一声,又笑了一声,笑声一声比一声戏谑。笑完以后,他问“敢赌吗她会不会嫁给别人,比如,赵霁。”
战长林很讨厌这个问法,他讨厌任何人用居云岫的婚姻做筹码。
“她会嫁给她喜欢的人。”
他回头,正面告诉战青峦,“她喜欢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