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司韶泪流满面。
即便这样,她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就是默默流泪。
裴意然猛地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间充满了腥味。
他匆匆收线,打开储物格,拿来一包纸巾,递给童司韶。
童司韶伸手接过,一边抹眼泪,一边郑重宣布,“我不会放弃。我小姨她罪不至死。那律师我请定了。”
裴意然轻挑眉头,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看吧,他为她担心,而她,心里永远将别人排到第一位。
甚至任何人在她心里都能排到他前面。
一个背叛了她的人,她居然不计前嫌为她奔波。
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的人,为了那个叫李春晓的女人,也会哭得跟狗似的。
他就不明白了,那个叫李春晓的女人有他待童司韶那么好?
他已经毫无底线地妥协了,她居然还不领情。
真是个毫无良心的女人。
童司韶突然伸过手,牵过他的手,低头看着。
从手背上看,肤色均净,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红润。
她把它翻了过来,摸了摸指腹,指腹长着茧,她摩挲着那一粒粒小茧,微微一笑,眼泪顺着眼角又流了下来。
裴意然忍着麻的头皮,看着童司韶,眼底闪烁着一丝迷茫。
“你的手应该是干净的。”
她说,声音平静,带着怜惜。
仿佛他的手是件无上的宝贝,眼见着就要落入尘埃之中。
裴意然不由地也看向自己的手,他一直不觉得自己的手有什么特别的。
长期练车,以及组装配件,让他的指腹长了茧,那些茧被人轻轻摩挲着,产生奇异的感觉。
仿佛,他的手真是无上至宝。
这样相衬之下,她的手显得更加白皙纤细。
裴意然不禁蜷起手指,但马上又被人摊开。
这时她又像算命先生那样,仔细研究着他的掌纹。
“你看,到这里为止,你的掌纹清晰立体,一点杂纹都没有,你看,多干净好看。”
她用手指沿着横纹轻轻划过来,像羽毛一样挠在心里。
裴意然神情恍惚,只觉得脑瓜仁一阵阵热,童司韶的声音在一片寂静里显得清晰又梦幻,仿佛从云端传下来。
“它不能沾血,尤其不能沾我小姨的血。”
裴意然抬头看她,她两眼泛着水光,微微笑着,“如果你这只手沾上我小姨的鲜血,我们之间就真正不可能了,你明白吗?”
她话声很轻,并没有为了威胁而加重语气,只是眼神里含着说不出的伤心绝望。
裴意然震动了下,就像有人把手伸进他的心脏,紧紧攫住。
童司韶低头吻了一下他的手,无限温柔,像情人一样表白,“裴意然,你知不知道,我想爱你一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