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差注视着远处子爵的身影。那仅是一团黑影,却牵动着他全部的情绪,宛如被一道无法摆脱的宿命缠绕,透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一刹那,万籁俱寂。
子爵试图逃离,他快要成功了,水流冲散了他们,他逃向边缘,脱离了傅闻安的攻击范围。
安斯图尔最好的特工瞄准了他的猎物,有力的指腹肌肉收缩。顺着身体接触的地方,邮差能感觉到谢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灌注,爆出恐怖的专注力与杀意。
扳机下沉,子弹穿透了水幕,水幕分割了世界,隔绝了目光的落点,斩断了邮差心中的线。
哒。
水点落了下来,如同邮差找到子爵的那天夜里。
奄奄一息的少年缩在废弃站的角落,昏黑的夜里暴雨倾盆,邮差推开倾倒酸臭食物的垃圾箱,走进简易遮雨棚,四下张望,很快对上对方幽绿色的、如狼一般的眼睛。
是一双在这里随处可见的眼睛,憎恨、厌恶、警惕、愤怒,装满不幸者对命运的控诉。
“你该回家了,所有人都在找你。”
邮差垂眸看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被雨水泡湿的饼,隔空递给子爵。
子爵向后缩了缩,却被邮差往前伸手一怼,饼塞进嘴里。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和人斗争,我陪着你。”
邮差在子爵身边坐下,默默看着棚外的雨,又转头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
我会一直陪着你,邮差曾对子爵说。
过去稍显稚嫩的话语突然在耳畔响起,被子弹出膛的声音炸得粉碎,隐入过往,消弭殆尽。
瞳孔里,那道即将逃离的身影被击中后软倒下去,摔落在黑沉的水面下,再不见踪影。
邮差松开手指,一道绷了十年的力突然从他身体里抽离,像人失去了支柱,又仿佛涤荡了躯体里陈年污垢,使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而在此时,咚地一声拉回了邮差的神志。
他向身旁看去,只见谢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血从他胸腹漫出,伤口崩裂,冷汗如瀑。
“谢敏!”
傅闻安望着子爵坠落的地方,直至翻滚水面再无法看清对方尸骨,他身上满是伤口,匕造成的刀伤纵横排布。
浑身被血水打湿,尽管狼狈,神情却如涤过雪水的利刃,变得无比沉肃凶悍。
他回头看向枪响的方向,他与子爵被水冲散后落至此处,子爵中枪濒危试图逃跑,他的枪在水下丢失,无法射击。然而一枚子弹在混战时正中子爵眉心,令子爵再无生还可能。
他回头看向枪响的方向,一种强烈的预感使他情绪翻滚,无限滋长的亢奋在此刻达到顶峰。
恋人的名字在唇边辗转。
“长官,请抓住绳索!”
一声高喝传来,傅闻安抹掉脸上的血,看见远处平台上聚集了一群人,领头的是溪崖。
傅闻安抓住绳索,渡水过去,他们迅攀上平台,朝升降梯而去。
堡垒快要塌陷,出崩落的轰隆声,情况千钧一。
成功赶到升降梯处,傅闻安刚爬上梯子,只见通往地下一层的平台处医疗队在紧急施救,傅闻安上前一步,手掌控制不住地颤抖。
谢敏躺在担架上,血打湿了他的衣服,仪器上的数据线条不断波动,医务兵焦急的命令声此起彼伏。
傅闻安神情绷紧,心却像被掐住,他走到谢敏身边,不敢打扰救治,只能轻轻将对方的手指勾在掌心,汲取对方的温度。
“别走,你答应过跟我回家的。”
近乎恳请一般,傅闻安低哑着嗓音,透出极致的痛苦与眷恋。
“谢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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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12o完结就12o,我还是第一次对进度有这么准确的判断(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