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同桌僵著不動,過了一陣才把手機放進包里,眼角洇紅,要哭不哭的。
「6念。」沈歆喊了一聲。
6念一愣,才想起沈歆還在這。
「帶你吹吹風去?」沈歆又說。
6念邁開腿,她保持那站姿半天沒動,估摸著連膝蓋都僵了,腿剛邁出去便趔趄了一下,扶著牆才勉強站穩。
沈歆把她那自行車推了出去,又看了6念背後的包,她是真怕6念出門還會拿那種口袋書出來背,想了想說:「要不,包放家裡?」
6念上樓放了包,下來時手上多了一根棒棒冰,不吭聲地坐到了沈歆的后座上。
沈歆真要說話,身後啪的一聲,然後半根棒冰從後邊遞了過來。
6念沒說話,卻在她後背上戳了戳。
沈歆雙手還握著車把,只能張嘴咬住,這一咬,凍得牙都沒知覺了,唔唔了好一陣,6念才重幫她拿住。
「你先替我拿一會。」沈歆說。
車輪子一轉,簌簌地從文心街的老路上輾過。皁鎮旅遊業做得還行,但商業化的痕跡還不多,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把邊邊角角逛完也得花上不少時間。
沈歆騎著車,正好能把林芝挑的這地方好好走上一走。沒想到小景區還挺多,有一些還要收門票的。
趁著天還沒有完全暗,沈歆把車停在了山門前,回頭問:「要上去走走嗎。」
6念把化了大半的棒冰遞到她嘴邊,她張口咬住,含糊地說:「反正這山也不高,走走也行,正好散散心。」
6念抬手指向遠處,那亭子上邊寫著「售票處」三個字。
沈歆買了票,轉身時一張現金塞到了她手裡邊,她一愣:「我請你的。」
6念咬著棒冰看她,沒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行吧。」沈歆只好把錢收進包里,一邊說:「非得分得這麼仔細,咱們不是同桌麼。」
6念睨了她一眼。
皁鎮沒有太高的山,山門看著挺高,其實跟個小土丘一樣。
石階是修的,走起來其實並不累人,可耐不住6念沒力氣。她走一會就沒勁了,走幾步歇一下,靠在山石上喘氣,連氣都喘得很虛。
山雖然不算高,但也能把整個皁鎮都籠在眼底,高低不一的房屋和指甲蓋一樣小。
夜色來得很快,湛藍天幕像被上了墨汁,唯獨星星倖免於難,被那魆黑的色調一襯,變得更亮了。
6念正想給沈歆發信息,便見前面那人彎下腰。
沈歆嘴裡還咬著那半截棒冰,裡邊其實早化成水了,她扭頭說:「我背你吧。」
6念仰頭往上看,到山頂其實也就幾步路了,用不著背。她把棒冰喝完了,往沈歆肩上一推,催促前面那人走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