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道箓院摘下牌匾,挂上宋科院三字牌匾时,道君皇帝怅然若失,但依旧还能强颜欢笑。
等上清宝箓宫都被换成宋科院分院时,道君皇帝实在是忍不住了,瞥过头去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偪王赵桓贴心地凑到爹爹身旁尽孝:“爹,眼睛里进沙了?儿臣给你吹吹。”
一向不受待见的康王赵构也凑了过去:“这等小事,让儿臣来吧。”
道君皇帝看着这俩愚蠢的亲生儿子,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只能在心中感慨:“当初福金要是没夺权,让这俩傻货留在开封城,该有多好啊。”
只有郓王赵楷看出了道君皇帝的心思,共情道:“政和七年,通真达灵先生在此处宣谕青华帝君降临,父亲带着文武百官和千名道士齐聚于此,听经讲道的场景,儿臣还历历在目……”
道君皇帝摆摆手,打断了郓王的话:“往事不必再提,免得福金为难,为父就是伤感一些罢了。”
偪王一听,瞅了瞅身旁人高马大,看着不怎么聪明的赵构问道:“九哥,父皇不是眼里进沙子了?”
赵构憨笑不语。
说话间,赵福金的銮驾已至,百官随行。
赵福金见道君皇帝双眼泛红,自是知道他的心思,上前搀起道君皇帝:“爹爹莫要着了林灵素的道,青华帝君算什么,女儿改了这上清宝箓宫,给爹爹供一尊真正的天帝!”
道君皇帝眼里顿时阴霾全无:“真正的天帝?”
“牛顿大帝!”
开府仪式搞完,赵福金当着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的面,拉着沈穹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朕把宋科院就交给你了。”
拉手这个小小的动作,在李纲看来,这是官家礼贤下士。
在道君皇帝看来,这是女儿皇恩普照。
在李邦彦看来:“官家牵他手了?以后得跟沈先生多走动走动了。”
进到上清宝箓宫,赵福金便走边规划:“这座大殿,可做仓储,那边那座,可做实验作坊,剩下的几座可以设学堂,除了之前道箓院里的炼丹道士们、沈先生也可以从民间取才,招募各行业匠人,将朕之前给你册子上的内容多多传授。”
沈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个落魄书生,有朝一日能有此待遇。
“朕之所以把这地方给你,是因为此地偏远清净,周遭民居不多,但是所行诸事还得小心,尤其是沈先生自己,要保重啊。”
沈穹感激涕零。
“这宋科院,要行三事,在军需,什么霹雳弹、黑火药,总之只要是能城防所用,能克制重甲铁骑的,你就可劲琢磨。其次,要利民生,水利灌溉、育苗增产、市井所需等,沈先生不懂没关系,要招募能善之人。再次,要兴科教,朕给你的那册子,只是粗浅之识,要深挖细分,争取早日搞出一套细分体系来。”
赵福金提纲挈领,把自己对宋科院的长期规划讲的透彻。
攀科技这事,急不得,宋科院只要能跨出一小步,那便是大宋的一大步。
回到宫中,已经到了下午,赵福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完颜宗望围城时,虽然事也不少,但是一切尽在掌握,只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如今金军退了,事情反而又多又杂了起来。
赵福金躺在床上,双手垫在头下,翘着二郎腿,一只小脚晃来晃去,盯着床顶的帐幔自言自语:“外城开始加固了,银钱司也开始运作了,科学的种子也埋下了,六贼的廉洁教育也有些效果了,皇亲国戚们也还算安分,短期内开封城里,暂时应该没啥事了,太原那边……”
想到太原,赵福金翻身坐起。
半年后金军再次南下,太原依旧是阻击金军西路军的桥头堡,只要太原不破,金军想两路合围开封城便无可能,太原这盘棋,该怎么下呢?
正思忖间,春夏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官家,韩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