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牟驼岗上,都能听到完颜宗望的咆哮:“流民?你说是流民?你脑子被海东青啄了!”
去接犒军财物的金军将领只觉得耳膜臌胀,差点就聋了:“确是流民,宋朝衙役也与那些流民战在一处,领头的宋将还……还……还救了末将一命。”
完颜宗望又一次被气笑了,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宋朝做的局。
要是宋朝的流民都能干翻金军一千铁骑,还能顺手把财物抢去,那趁早退兵,对大宋纳贡称臣算了,还来碰什么瓷?自杀吗?
“交结的文书签了?”
“签……签了……”
“滚!自己去领一百军棍,少一下都不行!”
完颜宗望骂骂咧咧地冲出了大帐,直奔营地的一处军帐。
军帐内,张邦昌和赵构俩人相视无言,盯着桌子上的茶盏呆。
要说完颜宗望对这俩人质还真不错,连茶盏都给他们摆上了,要知道在金国,能喝茶的,那都不是一般人物。
见完颜宗望冲进军帐,张邦昌连忙起身:“大……大帅。”
完颜宗望直接向前两步,贴脸输出:“你们大宋无耻!无耻!一群小人!一群小人!”
语气一次比一次狂怒,唾沫一次比一次飞溅。
张邦昌被喷的满脸口水,愣是不敢伸手去擦,像是被长辈训诫的孩子,眉眼低垂,小手乱搓,心里嘀咕:“这是出什么事了?”
相比张邦昌的唯唯诺诺,康王赵构就充分显示了大宋皇室的淡定坚毅:“大帅有事便说,何故如此暴躁?”
完颜宗望一愣,把眼神移到了赵构身上:身材挺拔,剑眉星目,虽说算不上个美男子,但也有几分男子气,至少看起来没有张邦昌那一脸又愁又怂的模样。
完颜宗望指着赵构说道:“康王啊康王,本帅初见你时,就给你说过,我金宋之间本为盟友,我们之所以南下,是因为你们道君皇帝不守盟约,接纳金国降将。本以为你们新皇帝会是个守信之人,可是他竟然更加无耻!”
赵构一脸平静:“说说。”
完颜宗望这才将刚刚生之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张邦昌都听傻了,浑身抖的像个筛子,大宋朝廷这么玩,难道就不考虑考虑自己这个宰执……就不考虑考虑康王殿下的生命安危吗?
赵构还是一脸平静:“犒军的东西给你们送到了,你们还签了交结文书,那东西被抢了,怎么也怪不到我大宋头上吧?”
“那些流民,一定是你们大宋军假扮的!”
完颜宗望怒吼道。
“空口无凭,抓一個来问问不就是了。”
赵构一边说,一边用中指拨动着桌案上的茶盏。
完颜宗望一把扯过茶盏,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怎么?没抓到人啊?那……”
“闭嘴!难道流民就不是你大宋的子民了吗?”
完颜宗望觉得对,就是这个理儿,不管是你大宋禁军,还是伱大宋流民,总之都是你大宋的!
赵构摇摇头:“不一定,辽国难民这几年涌入我大宋的人数不少,里面还有一些金人,这么能打,一定不是我大宋的。”
完颜宗望冷笑:“那不管,只要是在这开封城外的,都算你大宋的。”
“哦!”
赵构看着愤怒的完颜宗望,缓缓地坐了下来:“那大帅要不要带着这些人,去拜一拜我大宋皇帝呢,你们不也在我开封城外嘛。”
完颜宗望哑口无言,当下就想把这俩人质推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