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喉结滚动,往那小公子身前凑了凑。
“大小姐,我……”
楚九月微微一顿,明显感觉到身侧刺眼的阳光,被身后宽大的身影遮挡。
往身后看去。
登时那日苏便将眸光落到别处,不看“他”
。
楚九月见那灰衫少年一脸傲娇的样子,心里却有一道暖流,缓缓流向脸庞,一双鹿眸仿若能够滴出水来,秋波荡漾:“谢谢~”
那日苏听的骨头都软了,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头又往一旁偏了偏。
这次他是不想被现。
“小丫头,你去取一盆水来。”
楚九月抬手指了指水池边一块石头堆砌起来的地方,天然的过滤器,那一汪水最是清澈,“就那里的。”
话音刚落,便看到那软软糯糯的小丫鬟已经出现在眼前,抄起一旁的木勺便舀了满满一勺,面上紧张怕洒,脚下却生风似的,走的又稳又快。
走到楚九月面前,满满的一勺清水,一滴都没有洒。
楚九月心道,李家的规矩刻在了每个人的骨子里,偏偏就绕过了李茹,娇惯纵养,蛮不讲理的二小姐。
想到李茹昨天对自己上下其手,出言调戏的样子,楚九月浑身一抖,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怎么了?”
李闻溪轻声问。
“无碍。”
楚九月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卷银针,一本正经温声道:“待会儿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李闻溪心下是雀跃的,好不容易能摆脱这孱弱不堪的身子,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疼不算什么,她重重点了点头:“嗯,有劳花神医了。”
音落,楚九月便将银针统统泡进水里,脑海中一幅幅曾在古老的书籍上看过的画面,在面前依次展开。
水生万物,身中骨寒者,体内含冰,若是化冰,便属水最温和。
李闻溪的身子,载了这二十年的骨寒,已是虚弱不堪,再经不起剧烈的折腾。
楚九月能想到的便是水。
将银针自水中捞出,楚九月手下又快又准,“快用水冲你家小姐胳膊!”
一旁的小丫鬟一听,哪里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的将勺中的水往李闻溪青筋凸现的胳膊上倒。
那日苏一听,还要将胳膊上的轻纱捞起来,干脆转过身去替那小公子挡着光,双手抱在胸前,阖上眸子,头连抬都不抬一下。
李闻溪表情痛苦,唇被咬的出血,在苍白的映衬下那抹红色,有些刺目。
楚九月皱了皱眉:“还能坚持吗?”
李闻溪浑身冷汗直冒,依然咬牙坚持,重重的点头,目光无比坚定。
那小丫鬟急的直抹泪,又知道花祈安有多神,便咬咬牙没有说话。
就好像痛在她身上似的,表情看着比李闻溪还要痛苦百倍。
此刻,李闻溪的胳膊上,手背上虎口处已经足足扎了三十二针。
“最后一针。”
随着温润的男声,银针落在李闻溪手背上,银针刚落下,眼前的粉衫女子便晕了过去。
“大小姐!”
幸好,那日苏耳力极好,眼看那小丫鬟刚舀水回来,有些来不及,那日苏抬腿给了她一脚,岁月径直扑到李闻溪身边,接了个扎扎实实。
木勺里的水洒了一地,全让岁月坐了去。
楚九月见那主仆狼狈,瞪了一眼那日苏。
那少年似是没觉得自己推人不妥,“我是在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