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重重地点了点头,对赵烈的话表示认同。在他心中,赵烈更像是良师益友,不断地为他指明人生前进的方向。这类人是很难得的,他们经历过许多事,遇见过许多人,无论是青山故人还是红颜白,他们都不会改变自己的赤子之心,一如既往地爱着这个世界的人。
“王爷,若是世子承爵,您打算做些什么,可有兴趣经商?”
沈熠突然问道。
赵烈知道沈熠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这么问自然是有他的谋划,于是道:“说说你的计划。”
沈熠没想到赵烈竟会这么直接,无奈地苦笑一声,将自己针对四邦的经济计划说了一遍。
赵烈听完后,顿觉有些头大,沈熠还没说一些细节的地方呢,他就已经有些犯迷糊了,不禁皱起眉头道:“这个计划牵扯的东西太多,还是叫王妃来吧,她比本王更懂商道。”
“也好。”
沈熠点点头道。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他只需要一个信得过的计划的总执行人。赵烈也好,独孤娉婷也罢,只要与他在一条船上,能够完美地践行他制定的经济计划就行了。
当沈熠等四人正聚在凌亲王府的书房探讨针对四邦的经济计划时,沈煜带领的吊祭使团终于抵达京都了。玄策和玄硕半路上就先行前往镇国侯府了,并没有继续跟随沈煜等人前行。
皇城门口,沈熠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袍服,手持节杖,带着残余的使团成员朝着宫城走去。
赵真早已收到了禁卫府的禀报,知道赴楚国的吊祭使团已经回京了,此刻正在进入皇城,便吩咐郑霆在观海殿设接风宴。他对于使团出使时间长达三个月一事深感疑惑,因而想趁此机会好好地问一问沈煜楚国到底生了什么事,这一切也太诡异了。
观海殿是皇帝宴请群臣的地方,此刻,赵真正端坐于御阶之上,接受着使团众人的朝拜。待山呼万岁后,赵真命令开宴,与众人边吃边聊,不时地向沈煜问起出使途中生的事情。
沈煜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每当赵真问他话时,总是吞吞吐吐、犹疑不定的,这让赵真颇感奇怪,于是在宴席结束后单独留下了沈煜,并将他带到了永安殿问话。
“沈侍郎,这里没有别人,刚才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现在可以尽情说了。”
赵真直截了当地道。沈煜之前在地方上政绩斐然,入京后又恪尽职守,尚书省和御史台都对他有很高的评价。这样一位能臣,御前答话时故意表现得很奇怪,定是有一些需要密谈的事。
“陛下,楚国大乱了!”
沈煜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沾了血的信,恭敬地呈给赵真,严肃地道,“此乃楚国国君给陛下的密信,陛下看过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郑霆快步走到沈煜身前,接过密信,仔细地查验了一番,确认安全后,这才呈奏给赵真。
赵真扫了一眼封口处的火漆,迫不及待地打开密信,快浏览了一遍,默默地放下密信,沉声道:“这么说来,使团就是楚相派人袭杀的,而他的目的就是混在使团中的楚合义?”
“是,陛下!”
沈煜有些后怕地答道。身为使团正使,由于自己的轻易决断,导致使团损伤惨重,这已经是大罪了。可他竟然还偷偷地将楚国的落难国君带回了圣朝,这件事要是被有心人知道,自己说不好就要背上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了。
“此人现在何处?”
赵真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根据密信所言,楚国的丞相施廷梧在楚国太后葬礼当天动了兵变,率先控制了皇宫,然后对参加葬礼的皇室成员或囚禁、或杀戮。楚国国君楚合义见势不妙,在贴身太监的掩护下逃离了皇陵。为了活命,他四处躲藏,辗转混入了圣朝的使团中。这也导致施廷梧抱着“宁杀错,不放过”
的想法,派人袭杀使团。
“回陛下,他路上受了重伤,现如今正跟其他受伤的使团成员一起接受太医署的诊治呢。”
沈煜道,“臣擅作主张,将此人带回我朝,恐将引起两国大战,请陛下赐罪!”
“沈侍郎,此事你做的极好,非但无罪,反而有功,朕一定会重赏于你!”
赵真大笑道。楚合义在信中请求他兵助他复国,这对于圣朝而言,倒是一个很好的由头。到时候,南境边军“万一”
杀红了眼,直接碾平了楚国,那他也只能“被迫”
接受了。
“多谢陛下!”
沈煜躬身道。他虽然不明白赵真“邪恶”
的小心思,但当听到赵真说他“无罪”
时,他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只要没给家里招惹麻烦,那就再好不过了。
赵真微笑着摆了摆手,突然死死地盯着沈煜,语气冷漠地道:“沈侍郎,此次出使楚国,你只是吊祭了楚国的太后,从没见过楚合义这个人,也没有帮他传过信,是不是?”
沈煜微微一怔,随即恭谨地施礼道:“陛下所言极是,臣不认识姓楚的人,也没送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