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兄妹,不必说这种见外的话。”
沈熠揉了揉沈煖的头,突然道,“忘了告诉你了,那天欺负你的那个疯女人,以后就没机会再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了。你要是被我欺负了,那是我们兄妹间的事,自有爹娘和两位哥哥管教我,就算是给你磕头赔罪都可以;可要是外人敢欺负你,那可就怪不得三哥心狠手辣了!”
沈煖闻言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方才明白沈熠说的是六天前的事,不禁有些担忧地道:“三哥,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不会,没人知道是我;更何况,我给她下的药,这世上没人能解得了。”
沈熠信心满满地道。可即便如此,一想起沈煖那天遭遇的事,沈熠还是恨得牙痒痒。
那天,沈煖受邀参加茶会。中途,有人提议作诗以庆。沈煖本就有“京都小才女”
之称,理所当然地拔得了头筹。不想却遭到了户部尚书王衡之女的嫉妒,当场就疯了,嘲讽道:“即便你沈煖的诗作得再好,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怎能比得上我。”
沈煖本就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而自卑,再加上这王氏女还有一个当皇妃的姑姑,向来跋扈惯了,她也不想招惹,只好忍气吞声,落寞地回了镇国侯府。不料正好被刚从柳氏造纸坊回来的沈熠瞧见了,于是派阿财去打听,这才得知了前因后果。
沈熠本就想找个机会好好地跟沈煖道个歉,以改变宿主之前给沈煖留下的坏印象。得知了沈煖受了这样的委屈后,心里更加生气,于是决定给这王氏女来一招狠的。
原来,自从沈熠魂穿到圣朝之后,脑海中就多了一些奇怪的记忆,其中就包括一些特殊毒药的配方。于是他吩咐阿财去买了一大堆相关的药材,照着记忆中的方法配了出来。依这味药的毒性,只要王氏女喝了茶,三天之内必定瘫痪,且查不出任何原因。随后,他又偷偷地找到侯府的护院总管周先生,把沈煖受欺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将新配的毒药给了周先生,拜托他盯着王氏女的动向,找机会将这药放在王氏女的茶水中。
周先生原是江湖游侠,一身武艺深不可测,但在一次与人搏命时遭人暗算,受了重伤,正好被前往东境平乱的老镇国公沈桐救了下来。伤好之后,他便去找当时暗算自己的人报仇,轻而易举地便灭了那人满门。大仇得报之后,他却突然想明白了。江湖仇杀本就是没有尽头的,只要人在江湖,纷争就永远不会停止。于是,他选择封剑退隐江湖,花了三年的时间,遍游圣朝的大好河山,见证了潮起潮落,目睹了云卷云舒。彼时的他只剩下最后一桩心愿,那就是报答沈桐的救命之恩。
可那时,沈桐正在东境佳灵关作战。由于敌军势众,且当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整个中军一时陷入了困境。而为了一举消灭沈桐所部,敌军先后派遣三支援军参与围杀。危急关头,得知此事的周先生选择独闯敌营,暗杀了前来支援的三位敌军主将。而沈桐也因此成功突围,随后集合三军,大败敌军。此战之后,沈桐名震天下,继而也奠定了沈家在圣朝的地位。
战后,沈桐原打算上书为周先生请功,却被周先生拒绝了。他本就因为厌倦了江湖纷争才决定退隐江湖,怎可能再与朝廷有所牵连。可沈桐却不愿周先生一身武艺白白浪费,多番请求之下,周先生终于退让了,答应只做沈桐的贴身护卫,但绝不入仕。沈桐见周先生已经打定了主意,无奈之下只好接受。此后,周先生多次从鬼门关前把沈桐救了回来,沈桐这才没有落得个“马革裹尸还”
的结局。
再后来,沈桐谢世,周先生便留在了镇国侯府,做了沈府的护院总管,顺便帮沈泓调教一下亲卫,一直到了今天。
毫不意外的是,两天后,王氏女果然瘫了。爱女心切的王衡延请了京都诸多名医,甚至还有宫里的太医,都没有诊出个结果,最终只当是“天妒红颜”
,听天由命了。得知这个消息后,沈熠简直比中了千万大奖还开心!
没过多时,马车便来到了凌亲王府门口。明月郡主的贴身丫鬟彩云早已在门口候着了,见到镇国侯府的马车到来,急忙迎了上来。
芸儿和莲儿率先下车,放好马凳,等候沈熠和沈煖下车。
“煖儿,小心点!”
沈熠站在马凳旁,小心地扶着沈煖,仿佛他才是伺候沈煖的下人,直把一旁的芸儿两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沈煖“嗯”
了一声,脸上满是笑容。
“沈小姐,我家郡主命奴婢在此恭候多时了,请随奴婢入府!”
见沈煖下了马车,彩云忙走上前施礼道。
“有劳彩云姑娘了!”
沈煖点头道,又吩咐莲儿带上给明月郡主备的礼物。
莲儿应了一声,从后面的马车上将礼物拿了下来。
“煖儿,那你好好玩儿,我和芸儿先到处转转,晚上再来接你!”
沈熠摸了摸沈煖的小脑袋,微笑道。
“知道了,三哥!那我先进去了!”
沈煖乖巧地道。
“嗯,去吧!”
沈熠挥挥手,目送沈煖进了王府,他这才带着芸儿去了闹市。
这是沈熠魂穿之后第一次出门,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闹市,故而对所有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感到好奇。这家店看看,那家店逛逛,见到一些没见过的小吃,也忍不住买两份尝尝,完全是没见过世面的一个土包子。
“少爷,奴婢实在吃不下了!”
芸儿哭丧着脸道。
沈熠打了一个饱嗝以示赞同,这会儿的他急需消消食,于是道:“走,我们听书去!”
两人走进一家装潢相当豪华的茶馆,选了一间位置极佳的雅间,吩咐茶博士煮一壶好茶,这才悠哉悠哉地坐下听书。
说书先生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此刻正在眉飞色舞地讲着老镇国公沈桐以一万骑兵平定东境五万叛军的事,有的细节简直如亲眼所见一般。
沈熠听得兴致勃勃,对自己的这个便宜爷爷深感钦佩,正准备打赏一二。岂料楼下突然跳起来一个锦衣男子,嘲讽道:“老东西,你少吹牛了。沈桐要真有那么厉害,怎么会被敌军围困在佳灵关半个月之久?”
沈熠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一者,沈桐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圣朝,死后怎能受人侮辱;二者,沈桐毕竟是他名义上的祖父,绝不能坐视不管;三者,前世的他也曾投身行伍,对于军队有很深的感情。因此在听到那人的话后,再也忍不住了。正当他准备反驳之时,只见那位说书先生忽地站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上的醒木,怒气冲天地道:“无知小儿,镇国公是何等英雄,岂是你能评判的!他老人家虽然陷入重围,可他仍旧奋勇杀敌、勇敢突围,率领将士们一举歼灭敌军。如此铁骨铮铮的军人,岂能由你如此侮辱?”
那锦衣公子被抢白了一场,半天说不出话来,愤愤地甩了甩衣袖,在众人的骂声中离开了茶馆。
雅间中的沈熠闻言十分高兴,觉得那说书先生着实不错,当场打赏了一百两银票给他。这让茶馆众人大吃一惊,毕竟在这种地方,消费满十两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更何况一百两。茶馆老板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立马带着那说书先生,笑眯眯地叩响了沈熠所在的雅间房门,想亲眼见见这位出手阔绰的主儿。
“少爷,有人求见!”